孟桑榆一大清早是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的。
简单收拾了下,小声唤了几声,待没听见狄非顽的回应时还是让她小慌了下。
“相鸾公子不在吗?”
方或正刚踏进院门,看清了是何许人亲自来给他开门时愣了一下,很快又转变态度,状似无意却又直击要害问了句。
孟桑榆处变不惊,假话也是张嘴就来,“我新研究的酒方有一味引子需出城采购,方副院可是有意见?”
“大师当真是冤枉了在下。”
方或正拱手致歉,随之在一片笑意盈盈中,道明了今日来意,“此前大师不是在楼主面前提了一嘴,想要那个名唤‘凤仙’的小厮嘛,这不前些时日楼中有事耽搁了,今日一大清早楼主就特意吩咐在下亲自将人送来。”
言罢,命人将已经签字画押的卖身契双手供上。
“倒是让杜楼主费心里。”
孟桑榆将东西接过,仅仅扫了眼便放在了桌上不愿多看。
她表现的兴致缺缺,却是在方或正一声意有所指的提醒中抬起头来。
门外,消失已久的凤仙怯生生地探出了头。
一双不谙世事的眸子将一袭红衣带来的妖冶硬生生压下去了大半。
偏偏走起路来时身姿摇曳,霎时间又将风情提至无限。
不盈一握的柳腰在薄纱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他轻扭着腰肢朝着屋中唯一落座的女子而来。
“主、主子。”
刻意拉长的尾音缠绵,与身份转变带来的小心翼翼交叠,不出意外蛊惑了本该被蛊惑的人儿。
孟桑榆眸光幽暗,微微上扬的眉梢暗示着她心底的畅快。
“既然凤仙入了大师的眼,我等也就不多做打扰了。”
方或正将一切尽收眼底,又道了几句客套话,哪怕没得到回应,也客客气气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关上,留给屋里人的只剩一室缱绻。
然,万事俱备总有扫风情的人在。
在雁痕楼里的一群人退下后,凤仙暗暗松了口气。
签署卖身契本就非他所愿,加之狗贼第一次用脏东西,下手没轻没重的,他那处羞于见人的地方即便用上好的药膏滋养了两日,可还有隐隐作痛之感。
故百般借口夹杂之下,他的脸上这会儿只挂着“清心寡欲”几个大字。
“主子,奴今日身子不利索。”
不能亲自伺候您了。
凤仙睁着双湿漉漉的眸子,眉眼含羞,怯生生地婉言拒绝。
闻言,孟桑榆抬头,眼中写满了狐疑。
奇了怪了。
男子也能身子不利索?
上下打量了番凤仙,转眼她又笑得不怀好意。
比她还娇上几分的男子。
应该,应该的。
孟桑榆的坏笑藏在面纱之下,眉眼弯弯落到凤仙眼中成了双眸微眯,不怒自威。
他惊得连忙跪地认错。
她眼明手快将人扶了起来,按照流程还将抓在掌心的腕骨用着指腹细细摩擦打转。
凤仙手腕处的肌肤颜色很快重了一片。
白里透红,粉粉嫩嫩惹人怜。
孟桑榆属于没贼心也没贼胆。
没了狄非顽个刺头撑腰,占了几下便宜,就立马借着皮囊那份不主动、不拒绝的性子心安理得享受起了伺候。
说来,雁痕楼教导的那套按摩手法还是有些套数。
连日来因为吃药造成的喉咙不适,在凤仙纤纤玉指的轻拢慢捻下渐渐恢复如常。
想象着未来自己声音的好听程度,孟桑榆哄着凤仙开了口。
说来,凤仙的音色好听极了。
细中带柔,柔中掺蛊。
跟他人一样,混着小情蜜意的情调。
也似曼妙的古曲,调调声起,曲曲悠扬。
“还没问过你是哪里的人呢?”
“奴家住城东。”
“城东?你可听过天星寨这个地方?”
孟桑榆难得放开戒备,跟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她的语气淡淡,眉眼间缠着倦念。
直到那双揉捏着肩颈的手落在眉间。
“等主子忙完这段时间了,奴斗胆带着主子去城东游玩一番可好?”
……
醉仙楼。
狄非顽趁着天没亮就溜出了雁痕楼。
他是受邀前来,可在面对着邓连策那张愤世嫉俗的大脸时,有种想把邀请信碎尸万段的念头。
“我有事要跟他聊。”
一旁观战的娇娘慢慢悠悠开了口。
一听这话,邓连策如临大敌。
他几日前可是笃定了眼前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