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痕楼昨日特意做给众人围观的大戏,虽说过程曲折了些,结果不符合设计者预期了些,可总体来说还算得上是差强人意,起码又给城西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谈提供了新话题。
“这杯茶多少钱?”
“十个铜板,客官。”
问出价钱,熊此今起身稍作整理,将今个特意赶早买来的鲜花饼提到手上后,慢慢悠悠掏出了茶钱。
茶摊老板客客气气接过,又笑着送客,转身把别在腰间的抹布重新拾起,弯腰继续擦拭着留有水痕的桌面。
平樱道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漫无目的地站在岔路口好一会儿,熊此今满脑子的闺房嬉戏在回想起凤仙还在享受着回笼觉时化为一声叹息。
哎。
用钱养出来的少爷就是矜持。
都滚到床上了,还是放不开手脚。
不行!这两天非得找点儿刺激才行。
“嘶——”
脑海中春光乍露抵不上背上数个时辰前刚添上的抓痕来的真切,留有痛感多多少少唤醒了熊此今少有的人性,。
她抻了下脖子,试图缓解着辛劳一夜的疲倦。
不远处从雁痕楼溜出来的一道娇小身影猛然勾起了她的兴趣,瞧着拐进偏巷的背影,她的眼底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昨日的闹剧终是将雁痕楼上下的士气大伤,趁着监视的小厮心不在焉,孟桑榆找了个由头,光明正大离开了楼里。
当然也避开了狄非顽的注意。
偏巷里,许久未见的王帆虎正贼头贼脑地努力隐藏自己,待确认所到之人正是想见的哑巴女后才大胆现身。
不过饶是之前已有听闻,在看见孟桑榆一身区别与往日乡野丫头的华丽打扮时,心里还是有着说不出的震惊。
别扭地偏过头,缓和了下砰砰直跳的内心,王帆虎努力找回着自己的声音后,道:“温婆婆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是要出几个月的远门,这个月的见面就先算了。”
温婆婆,一个独自居住在丛林深处,只有孟桑榆、王帆虎和二屠知道的存在。
为了专心专意当好传信鸽,王帆虎刻意压低声音。
孟桑榆会意,煞有其事地警惕着四周。
只是这一人低语,一人侧耳倾听,顺着话茬还不断点头附和的架势,像极了贼寇接头。
王帆虎狐疑,“咱俩咋跟做贼一样?”
孟桑榆:……
相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地大笑出声。
在笑得直不起腰中也在彼此眼中读出了对对方“怕不是个傻子”的同情。
“村子里如今怎么样?”
情绪回归平静,孟桑榆坐在高台上,晃着脚丫,好奇。
“还是老样子呗。”
王帆虎如实道,又是一声叹息。
店子湾的日子照常进行。
孟夫人开始每日礼佛,只求快点抓住杀害儿子的真凶。他爹仗着有两个闲钱,依旧主持着村里大局。
孟桑榆点了点头,听来听去也觉得没有什么新意,倒是对许久未见的小跟班产生了兴趣,“二屠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亲姐快回来了,他哪儿还顾得上我这个小舅子。”
习惯了二屠见色忘友的本性,作为正经主子的王帆虎已经没了谴责的力气,他撇撇嘴,关心起哑巴女最近的生活。
孟桑榆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
“狄非顽没保护好你?!”
王帆虎讶异,当即撸袖子挽胳膊,像是哑巴女敢点头,他就敢抄起家伙去找狄家小子讨个说法。
“他可比我惨多了。”
孟桑榆摇头呀摇头,替人说了句好话。
其实她跟狄非顽现在遭罪的程度可以说是半斤八两。
狄非顽是麻烦事一箩筐,闹得身心俱疲。
她也没好到哪去,毕竟身上背负的意外害死稳婆沈春来的罪名还不知道能不能洗清。
“桑榆?”
听着孟桑榆的辩解,王帆虎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忍着心中异样,他试探问道:“你跟狄非顽的关系是不是比以前好了?”
“是吗?我没怎么注意。”
孟桑榆眨了眨眼睛,她想着否定,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以前她总是将他忘记。
他除了她发病的时候能抽空回趟店子湾,其余时间好像都在县衙里整日忙碌。
若不是还有两张生辰贴能够证明着两人还存在着“定亲”的联系,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只能走到点头之交吧。
没准儿在她犯傻的时候,在乡间小路上遇见狄非顽,她连头都懒得跟他点一下。
不过,本就不是店子湾土生土长的狄非顽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乡间去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