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的鸭子飞了也是常事?”邓连策反问的稀松平常。
狄非顽瞬间读懂其中深意,“……你临门插了一脚,坏人好事?”
邓连策抿唇,面上是明显的不悦,“我!技高一筹!”
狄非顽面无表情,“这么厉害还能惹来杀身之祸?”
“我都说了他背后有人。”邓连策眼神闪烁,压低声音道:“当朝贵妃你知道吧。”
九皇子的生母。
给雁痕楼撑腰的贵人。
“我知道又如何?”狄非顽抿了口茶。
他犯不着豁出性命替人卖命吧?
邓连策早知会被拒绝,也不着急。慢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粒金豆子,毅然决然地放在两人视线之间,“你认得它。”
狄非顽挑眉。
应是认得。
邓连策:“我也认得你。”
“认得我还敢在这儿讲条件,不怕我杀人灭口?”
狄非顽勾了勾嘴角,替人将茶满上。
“就是认得你,才知道你非帮我不可。”
言罢,邓连策端起茶杯。
两盏交碰,结盟尽在不言中。
“狄非顽?”
屋外脆生生的招呼声起,吓得一墙之隔内的契约差点破得细碎。
邓连策慌不择路,爬进屋里躲着。
狄非顽默不作声,偏不提醒窗外乃是一条逃生路。等周身嘈杂归于平息,他才悠悠然起身,开了门。
门外,孟源斜倚着门框,“这么久才开门?”
“屋里闹耗子。”狄非顽说谎话不打草稿,转身又朝着两个小跟班,神色严肃:“你不是在休息?”
“我……”
孟桑榆望天,悄不做声。
王帆虎抢答,“她饿了!”
“咕——”
孟桑榆的肚子恰到好处响了声,随即疯狂点头。
“两个鸡蛋羹,晚上不能吃太多。”
狄非顽无奈,没等回复已经起身朝着厨房方向而去。
身后还有人大模大样地跟着。
“桑榆妹妹还在长身体,我这大舅哥来监工,好歹让你放点肉不是?”
在厨房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孟源跟个泥鳅似的溜了进来,嬉皮笑脸想往人跟前凑。忽然梗在脖子前面的菜刀又令他望而却步。
尬笑两声,他安静待在原地,可嘴自始至终都没闲着,“就你这手艺,桑榆妹妹以后怕是要享福了。”
“她马上就要有钱了,花钱请下人养我不行?”
狄非顽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
他单手稍一用力,黄澄澄的蛋黄便随着蛋清滑落至碗中,手边筷子已经备好,不断的搅打上劲儿好似将空气注入其中,又仿佛令周身都包裹着蛋液清香。
用勺子撇去浮沫,将刚凉凉的白水沿着碗沿慢慢倒入与之混合。
孟源早已帮忙将锅盖拿起。
狄非顽仅扫了眼,转身径直朝着橱柜再次走去。
“不放进去?”
“你不是让我放点肉进去?”
狄非顽白了人一眼,将晚膳剩的一些肉沫拿了出来,还顺手挖了一小块儿猪油准备隔水化开。
孟源看的啧啧称奇。
狄非顽反倒习以为常,“你要是闲着就帮忙烧火。”
“我可不闲。”
孟源嘴上拒绝,可还是认命地走到了灶台后。
等到灶里的热水烧的咕噜咕噜之响,鸡蛋液下了锅,静候的两人才重新开启话题。
“我觉得邓连策是被人害死的。”孟源开门见山。
狄非顽点头,却不想在打探到任何消息前表明任何态度。
孟源又添了一把柴火,“我觉得是雁痕楼楼主害的。”
狄非顽哼了一声,“把火弄小点。”
“……其实娇娘早就怀疑过,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现在孟五出现,应该就能证明了。”
将刚烧红的柴又退出一些,放进脚边的罐子里,孟源继续道:“我怀疑是因爱生恨,毕竟醉仙楼和雁痕楼两楼楼主从小就定有婚约,邓连策属于半路杀出的程咬金。青梅竹马到爱而不得,陷害陷害,再杀个人应该挺正常的。”
狄非顽:……
他舀水环着锅边倒上一圈,提醒了句,“鸡蛋羹马上就好了。”
孟源啧了一声,明白时间不等人,“杜城关可能真是为了娇娘才出此狠手,你说要是夫妻恩爱,相濡以沫也就算了,偏偏一方是个自视清高的才子,他若是从始至终都看不起商贾之家,不就注定了强扭的瓜不甜。”
自己所珍惜的不被他人珍惜,气愤很正常。
就是手段残忍了些,非得用些肮脏伎俩把雪山之巅的清冷雪莲拉下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