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原本风姿清俊的少年竟像被霜打过一般,面色苍白,气脉虚弱。也不知是靠着什么心力,依旧板板正正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赫连雪猜测他那么虚弱,可能是因为受的内伤还没好。这几日受罚,恐怕也没人敢给他治伤。
她走过去,使出治疗术,用魔族心法一点点治疗他的内伤。
戚南行抬起眼帘,无声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满眼陌生地打量着。
“他为什么叫你小雪儿?”他的声音,有种久未开口的滞涩,哑声问,“你究竟是谁?”
赫连雪手上未停,继续给他治伤,直到治疗结束之后方才收手,开口道:“我叫赫连雪,是幽冥魔域的帝姬。”
“赫连……雪?”
戚南行慢慢重念着她的名字,眉峰渐渐蹙紧,似是想到什么一般,漆黑的眸光瞬间沉了下去。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赫连雪并不在意,反正她很快就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见。她也不想再见到他们这一对兄妹。
似乎因为她的到来,吸引了诸多目光,比武场那边很多弟子纷纷朝他们这边偷偷打量。
他们不知道赫连雪的身份来历,只知道她忽然得了宗主的青眼,不仅亲自教她练剑,还将素来备受宠爱的掌上明珠戚若雪关了禁闭。
一时间天剑宗内门众说纷纭,大家都在暗地里悄悄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没人敢放到明面上讲。
戚南行还在罚跪,赫连雪也不愿多留,她正要走,柴良却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急声道:“大师兄,不好了!云无疚带着合欢宗玄素真人还有无极宗的大长老关有涯找上门来,声称我们扣押了合欢宗的女弟子,让我们把人交出去!”
赫连雪有些莫名,不知道他们找来干什么?玄素真人该不会真以为她是合欢宗的女修吧?
“他们在哪?”戚南行站起身,慢慢缓解跪麻了的腿脚和膝盖。
“正在前山会客厅等着。”柴良没好气道,“姓云的还说,我们要是不把人交出去,他们就要硬闯了!”
戚南行吩咐道:“你去通禀师父,我去前山会会他们。”
赫连雪犹豫了一下,连忙跟上去。
“你来干什么?”戚南行叫她回去。
赫连雪道:“不是怀疑你们扣押了我吗?不让我露面,你要怎么说服他们?”
再说这事是她惹出来的,若不是她自称合欢宗门人,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她总不能躲起来,让别人去收拾那个烂摊子。
戚南行扫她一眼,也没再多言,快步向前走去。
到了前山会客厅,只见云无疚与合欢宗的玄素真人,还有无极宗的大长老关有涯,或坐或站,在那里等着,似乎都有些不耐烦了。
负责掌管天剑宗外门事务的黄长老正在那里招待茶水,一边笑盈盈介绍着当地这边的人情风物。只是那些客人们都听得心不在焉的,没什么兴趣。
抬头瞧见戚南行来了,黄长老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他进去。
“玄素前辈,关前辈,云少主。”戚南行走过去与他们见礼,不卑不亢地问,“不知诸位所为何事,亲自驾临天剑宗?”
云无疚一眼看到跟在后面走进来的赫连雪,连忙抢上前去,关切地问:“司徒姑娘,你没事吧?”
赫连雪诧异道:“我很好啊,哪有什么事?不知云少主这是何意?”
见她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的确不像受委屈的样子,云无疚似是有些意外,看看她又看向戚南行,拱手道:“听说戚少侠离开青云山客栈的时候,是用伏仙网将司徒姑娘绑走的。云某担心司徒姑娘的安危,所以才会冒然来访。”
“只是不知,戚少侠为何要用伏仙网捆住司徒姑娘?”他扬起眉梢,眼神里透着怀疑。
戚南行不答反问:“云少主是如何知晓此事?我们离开贵宗时,似乎并没有外人在场。”
“这个嘛……我是在留影石中看到的。”云无疚道,“因为谢淮在客栈里被害,我父亲担心那妖物再来作祟,所以命人在你们下榻的客栈中悄悄设下一块留影石。先前抓到那做祟的花蛇,也是在留影石中找到的线索。”
赫连雪暗暗皱眉,杀了谢淮的是藏在她须弥坠子中的楚魈,好在那时候客栈里还没有留影石,没有被他们发现。难道后来又有只花蛇潜入客栈意图不轨,被误认为杀害谢淮的凶手?
戚南行不知道楚魈才是真凶,似是信了云无疚的话,只好解释道:“不瞒云少主,前番绑住司徒姑娘,是因为怀疑她接近舍妹别有用心,后来发现是误会便将她放了。司徒姑娘如今在天剑宗做客,并不存在扣押一说。”
“既然不是扣押,那就好。”玄素真人陆清湄走上前来,每一步都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似笑非笑地打量赫连雪,“你叫司徒雨?是哪一支的?合欢宗门下有十多个分支,本座怎么好像从未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