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黎音窝火得紧,厉声道:“哭能解决问题?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眼泪。”她上前了两步,“你现在不说,是要等见了阎王再说?”
张惠哭得更厉害了,望着她张了张嘴,却未吐出一言,最后扭身背对着她。
这算什么事?
黎音拍桌起身,又来至后院,穿过看守的宫人,她一脚踹开了关黎峪的空屋的门。
“说,到底怎么回事。”她的耐性,已在张惠那消失殆尽。
黎峪仍旧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自嘲道:“此事你就别管了,我认栽。”
黎音冷笑了声:“你认栽?”她疾步上前,弯腰揪住黎煜的衣襟,“你一个人找死,别拉上我和整个黎府。”
黎煜瞳孔微缩,有所动容,想到什么,眨眼的功夫,又自嘲道,“我说与不说,都无法改变结局。”
黎音没忍住,骂了声。
理智告诉她,现在慌不得。
黎煜和张惠的态度太过反常,似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般。
思及此,她将紫乔叫了进来,冲紫乔吩咐了两句,这才又出声道:“主动与被陷害,两者本质不同,张惠进宫前,你与她有过接触?”
黎煜攥紧了放在身侧的手,怒道:“同为女子,你怎能如此毁人清白?”
那就是了。
策划这事的人,知晓张惠在进宫前,与黎煜有了私情。
两人都心知,此事一旦深查,会被翻出来,这才闭口不言。
而这也正如黎煜所言那般,说与不说,都无法扭转这个死局。
黎音做了个深呼吸,问道:“你为何会到乐清宫外?”
黎煜捏拳,重捶着地,双眼通红,怒吼道:“别问了。”
“你真行。”黎音咬牙切齿道,语毕,她就转身出了这间屋子。
她抬头望着已暗下来的天空,这局真的无法扭转了么?
宫人匆匆跑来,俯首道:“张,张昭仪自缢了。”
这不是赤裸裸告诉众人,与黎煜有染吗?
有嘴说不清,说的就是现在。
黎音回望了眼关黎煜的空屋,正思忖着应对之法,就听见前面传来了动静。
不一会儿,就有宫人进来禀报。
“启禀娘娘,皇上召见。”
该来的跑不了,黎音从容地来到偏殿,才行至门口,她就见李延宸坐在首座上,地上跪着许昭仪和两名宫女。
许昭仪的身旁,站着的是苏鄢。
苏鄢瞧见她,出声道:“姐姐,你可算来了,皇上还等着姐姐的解释呢。”
黎音迈过门槛,来至殿中,冲李延宸行礼后,主动道:“有关黎家四公子与张昭仪会见一事,黎音已查明真相,”她瞥了苏鄢一眼,“黎音认为,此事不宜声张。”
李延宸凝视着黎音,似要将黎音看穿。
坐在这儿的那刻,他就在猜想黎音的反应,如他所料,黎音很是镇定。
他唇角微勾,他倒是要看看,黎音要给他个什么答案。
他微抬手,孙德会意后,上前几步,请苏鄢等人离去。
苏鄢纵容心有不甘,却不得不离场。
待人都退出去后,李延宸语调寡淡:“可以了。”
“张昭仪进宫前,与黎煜有过几面之缘。”黎音觑了李延宸一眼,确定李延宸没生气,又继续道,“两人在礼法之中,互生好感。苦心布局的人,知晓了这一点,将两人引了出去,为的就是达到一箭三雕的目的。”
在外,她见到了折返而回的紫乔,紫乔的眼神告诉她,她的猜测都是真的,张惠与黎煜果然有过往。
之所以不隐瞒此事,是因为布局的人能知晓,那李延宸不可能查不到。
李延宸冷笑了声,问道:“空口无凭,朕为何要信你?”
“黎音不敢恳请皇上信任,而是觉得,皇上该信您自己。”
来的路上,黎音一直都在想,此局该如何破。思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这局只有李延宸能破。
嫔妃与外男有私情,这是大忌,无人能容忍。同时,布下这看似巧妙,又蹩脚一局的人,也踩到了身为掌权者的底线。
没人想当棋子,尤其是不容人违逆的天子。
故,李延宸会处置张惠与黎煜,也不会让算计之人得逞。
那无论是她,还是黎府,暂时都不会受到牵连。
李延宸慢条斯理地仰头,白皙的脖颈微仰时看得到隐现的青筋,笑道:“有事太过聪明,未见得是件好事。”
他很不爽这种脱离他掌控的感觉,很不幸,黎音已让他感受到两次了。
黎音不卑不亢,迎上李延宸投射过来的视线:“皇上多虑了。”
若非关乎到自己的小命,以及她身后的黎府,她才不愿绞尽脑汁,百般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