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中书省有一道先帝的圣旨,你可知晓?”
娄穆清颔首道,“据说是传位昭书。”
“可中书省上下至今未置一词,中书令和侍郎也已称病数日了。”娄余道,“倒是赵源有事没事便要去中书省晃悠,比去他自己的衙门都要勤快些。”
娄穆清蹙眉,“赵源虽为尚书令,可三省各司要职,互相挟制,即使官阶再高他这般也不合规矩吧。”
“那得看上头坐着的是谁了。”娄余轻笑,“赵源此人如何我早同你讲过,如今天赐良机他又怎会放过。”
“无论这道圣旨到底有还是没有,又或者真还是假,现在都只待有人把它拿出来。”娄余说得意味深长,“你不妨想一想,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娄穆清呼吸一滞,“您是说……”
休整的时辰差不多了,内务府正四处将人请回,眼看着便有宫人朝他们这边走来。
“走吧。”娄余抬手止住了娄穆清的话头,“我们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言罢,他便朝宫人的方向走去。
娄穆清瞧着娄余与宫人交谈的背影,心中渐起波澜。
她的父亲话里有话,说得虽不直白却暗含引|诱。前世,淳于承也拿出了一道圣旨,那道圣旨从何而来至今是个迷。
娄穆清不得不怀疑,或许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圣旨呢。
走在前头的娄余朝她招手,示意娄穆清跟上。
娄余背着光,使得娄穆清并看不清他的面容。
娄穆清短暂的怔愣在了原地,她似乎从未看清过自己的父亲,无论是家里或是家外,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连到了今日这般境况,他依旧不会对自己直言。
如今瑞王府与娄家自成一体,若淳于承此次失利,淳于佑绝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刀已然悬挂在了娄家人的头上,可方才她父亲言语中虽有担忧,却并不见急切之色。
为何呢……难道父亲还有他法,可又为何与她都不愿意说个清楚呢……
为何总是这般?
“穆清?”娄余唤她。
娄穆清回过神,道,“嗯,来了。”
回城之后,娄穆清本想同娄余回府,好再细细地与他商量一番对策,也想解开自己心中的疑问。
然而娄余却推辞了。
“为父待会儿还得去几个同僚府中走走,如今王爷不在,你一个女儿家亦不方便逐户登门拜访,我得亲自去打探打探。”
“待为父打点完了,再到王府找你。”
娄余说得在理,又全然是为了他们着想,娄穆清只得应下。
可不知为何,娄穆清心中的怪异之感更甚。
章远这几日跟着娄余并未发现有何异常,除了必须去宫里时,他也只是去几位同僚家中坐坐。
娄穆清本意只是为了娄余的周全,阴差阳错之下倒成了解她心忧的法子。
娄穆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着实不愿意怀疑自己的父亲,可心中却总无法平静。
前世的事对她影响太深了,越到了这要命的关头,她越觉得自己置身迷雾中,什么也看不真切,什么也不敢相信。
马车稳稳地在瑞王府门前停下了,娄穆清被搀扶着下车,一抬头便瞧见门匾上恢宏有力的大字。
偌大的瑞王府明明只缺了一人却空旷极了,娄穆清不禁想,她何时才能见着阿承呢。
“小姐!小姐!”
娄穆清甫一进门便瞧见喜儿急匆匆地朝自己跑来,“怎么了?”
“有人……有人来了。”喜儿一口气没喘匀,说得上句不接下句的。
“谁?”娄穆清眼前一亮,难道说阿承回来了?
“是……是三小姐!”
喜儿匀了匀气,说道,“来这儿等您好半天了,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来了就一直哭,奴婢就怕她把眼睛哭坏了。”
在听到来人不是淳于承时,娄穆清的兴致便消了大半截,人也跟着冷漠了下来。
“她哭什么?”
喜儿连连摇头,“没说,就一个劲儿地要找您。”
“人还在前厅坐着呢,奴婢刚刚过来的时候可还在抹眼泪呢。”喜儿道,“您还是快看看去吧,奴婢这心啊总不上不下的。”
喜儿打了个抖,愣是被娄舜兮给哭怕了。
娄穆清思来想去也没明白娄舜兮如今还能受什么委屈,更想不通能有多大的委屈。
“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娄舜兮一见着娄穆清便不由分说地扑了上来,娄穆清被她突然的一嗓子嚎愣了,待反应过来时人都已经被她接在了怀里。
娄穆清想将人扶起来,娄舜兮却死死抓着她不放。
“到底怎么了?”娄穆清无奈。
“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