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是我的,亲事。”
娄穆清从前便想过有朝一日这人会因着与郑家的那门亲事来求自己帮忙,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挑在祖母的丧日里说出来。
见娄穆清没说话,娄舜兮心里顿时失了底,她开始后悔自己方才为逞一时之快而说的那些挑拨话了。
“我……”娄舜兮急切地开口,一瞬却又像被捏住了喉咙似得生生卡住了声音。
她侧头隐隐打量了下娄老太的牌位,眉间浮过一瞬间的慌乱。
不过须臾,娄舜兮便又稳下了心神。
人死如灯灭,祖母如今不过是一具日趋腐败的尸身和一块破牌子,她有什么好怕的。
“我也是因着今儿母亲提到此事,祖母故去,她也没什么心思操心屋里的事情,后院之事全凭姐姐做主。”
娄舜兮微垂了头,笑得腼腆,“祖母还在时曾和母亲看了几个日子,也未能定下来。依着母亲今儿的意思,想请姐姐帮忙看看,也好定个日子。”
短短几句,娄舜兮便把话头都引到了韦氏身上,而她则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仿佛多说几句自己的亲事都会窘迫。
可她既然都能在此刻开口,娄穆清又怎会看不出她这副小女儿模样下的心思呢。
这日子一天不定下来,三房的心里便一直绷着根弦,稍不留神便会断了。
“祖母故去,母亲抱恙,你院子里还有三娘主事,看日子这种大事自然得由她来才是。”娄穆清道,“再说了,如今还在祖母的丧期,离你及笄亦尚有时日,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娄舜兮料到了娄穆清必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自己,便也拿出了一早便想好的说辞。
“是这个道理,我也是今儿碰巧遇见了姐姐才想着把这事顺道说一说,也算是和祖母说说家里的事儿。”
“之前祖母和母亲定的那几个日子都是佳日,回头我让我娘再仔细选一选,等忙过了这阵再给姐姐拿过来瞧瞧。”
“母亲一再叮嘱我在亲事上要多听姐姐的话,但我也知晓姐姐素日繁忙,不愿事事都让你忧心,便只敢在一些大事上让姐姐费些心。”
“本来我也想着及笄尚有大半年的日子,慢慢来也不着急,只是母亲挂怀,我也不能因着自己的事总让长辈们操心。”
这一番话下来,娄舜兮不但又把韦氏搬了出来,还将各处都顾虑到了,倘若娄穆清再不松口应承便是她的不是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娄舜兮如何能得母亲这般“撑腰”?母亲如此关心她的亲事又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了,便依着母亲的意思办吧。”娄穆清道。
看样子,她也得去母亲那里一趟才行。
只希望这次能多说上几句话才好。
得了娄穆清的应承,娄舜兮的喜悦几乎是溢于言表,若不是顾忌着还在灵堂,她甚至可以掩着嘴笑上一两声。
本来她也没这么想把自己的亲事交托给娄穆清的,娄舜兮身为偏房幺女,一直便被上头的两房压着,早就想趁如今这个机会翻过身来。
可韦氏说得对,就凭她们三房是撑不起后院这片天的,她需要借着娄穆清的力来抬高自己。
娄穆清可是瑞王妃,有她掺一手这门亲事,自己去了郑家的日子便只会顺风顺水。
娄舜兮在灵堂呆不住,跪了一会儿后便借口离开了。娄穆清知道她的心思本就不在这儿,便也懒得拦她,自个儿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到喜儿来找她。
喜儿来的时候,娄穆清正伏在案前誊抄道士留给她的经书,一为生者祈福二为亡者超度。素日里她一个人在灵堂待着的时候便会翻着经书一页一页地抄,到今日案前已经堆了好几摞了。
喜儿悄声跪坐在娄穆清的身边,一边帮她研磨一边偏着头去瞧纸上的内容。
“人送走了?”
“送走了。”喜儿道,“不过林小姐不准我们的人送,丫头们想去扶她一把都会被推开。”
“她还恶狠狠地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喜儿一说起话来便静不下来了,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改为盘腿坐在娄穆清的对面,绘声绘色地说:“那些丫头都被吓到啦!可奴婢不怕,奴婢看得出来,林小姐不是真的生我们的气。”
“你怎么知道?”娄穆清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
“奴婢就是能看出来。”喜儿有些得意,但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始终压着自己的声音,“林小姐的眼睛通红通红的,说话的声音也好沙哑呀,一看就是难过极了。”
“你若觉得她难过便是难过罢。”
娄穆清落笔很稳,尽管她分着心与喜儿说话,每一个字依旧写得工整娟秀。
“她问起山月了吗?”
喜儿不懂娄穆清前一句话的意思便自行略过了,但若说起山月她还是知道的。
“问啦,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啊!奴婢都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