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沈絮率先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们难道没有听见我的传音吗?”
由于着急,她连礼节也顾不上。见宋娆清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随后又喋喋不休地发问个没完,她顿时面色凝重。
姜媃还在观察沈絮的神情,她却毫无征兆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师姐听说过魄童巫的复活之术吗?”
霎时,原本还在不断追问的宋娆清忽然消了声音。
毫无疑问,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有人想借魄童巫之手,复活已死之人。
换句话说,有人与魄童巫勾结,换取复活之术,企图复活一人,若设想没错,此人绝不会是林玉葆以外的人。
而最想将她复活的人……
沈絮见身旁两人似乎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毫无掩饰地向宋娆清发问,“陆师姐有没有什么异常之举?”
如此单刀直入的问话,宋娆清自然是吓得支支吾吾,不自觉地向姜媃看去,希望能得到庇护,却不想遭到了沈絮的厉声斥责。
“此事事关重大,你这懦弱的模样怎么担得起弟子身份?”
她是有些瞧不上修为低下的宋娆清的,因此时常不以师姐对她相称,这些姜媃都看在眼里。
“无凭无据,不能随便猜忌。”
“师姐有私心,存心包庇。”
“我倒没有存心包庇谁,”姜媃眉头微皱,反问道,“只是沈絮你该如何自证,你确实传了音?”
沈絮有些难以置信,“只因我与你们相识太晚,始终是个外人,师姐便针对我?”
恰好此时其他师妹们回来,沈絮二话不说便直接上前质问,结果不出所料,此举引得陆姰晓不顾旁人与她争吵起来。
陆姰晓的话语间始终带着个人情绪,“若说奇怪,你修炼师姐的术法难道就不奇怪了吗?”
“师姐偷看禁书,想借魄童巫之手来修炼禁术才更加让人怀疑。”
众人皆感到震惊,还在犹豫此话是否真确时,沈絮的话语仍然不断,“师姐看我不顺,不过是因为我撞破了你的秘密。”
“胡说八道!”
两人争执不断,全然不顾旁人劝阻。
姜媃夹在两人之间,左耳言语沉稳顺畅,右耳声音愤怒聒噪,两人也不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而是一同发声,这令她混乱烦躁,正想将两人都敲晕,却不想被一声音阻断。
“如此吵闹,像什么样子?”
纪凌舜被这边的动静惊到了,丢下法阵便往这奔来查看。
“姜媃,这怎么回事?”
纪凌舜语气肃穆,姜媃不敢怠慢,只一五一十道来。
如今一桩桩事情叠在一起,令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你当真偷看了禁书?”见陆姰晓承认,纪凌舜眉头紧皱,“不得再看。”
声音分明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所有人都知道纪凌舜动怒了。
“今夜不得休眠,自行去乱庚池罚跪,跪到明日辰时。”
众人皆觉得此罚过重,不自觉惊叹。
“师父不可,若这样跪下去,她还如何擒巫。”
姜媃是唯一一个敢于出声反驳这项重罚的,只可惜,师妹们的期待落了空,纪凌舜并没有因此便减轻责罚,甚至连目光都没分姜媃一瞥,只是严肃地看着陆姰晓。
“我会遣人送灵药,让你事后便恢复,为师要的是你的反思。”
至于沈絮传音一事。
据民事组的反馈,客栈确实没有传音的痕迹,但她们在半路上发现了传音术留下的灵力。
“不排除是你一心扑在练剑上,未将传音术学精,这才险些酿成大错。”
就当下而言,纪凌舜并没有多余精力去调查此事,何况此事调查起来也的确没有途径可言,这样的解释是最能够令众人接受的。
“为师罚你今夜不眠,精学传音术,”纪凌舜在两位受罚的人之间环视一眼,补充道,“同陆姰晓一起。”
“你们两人的性格为师清楚,固然是有什么误会,才叫你们的关系闹得如此僵硬,今夜必须敞心交谈,莫要闭口不言,我会叫人看着你们。”
“至于勾结一事,你们应当稳住心态,若是扑风捉影的便随意互相猜忌,乱了团结,岂不是着了有心之人的道。”
一番说训过后,纪凌舜将所有人都遣回了门中,只留下姜媃一人。
“人与人之间应当多存信任,莫要轻易陷入猜忌。”他语重心长地说道,“门中弟子或多或少都对魄童巫含有恨意,勾结一事只会让众人因恨而迷失双目,你身为一组之长,更要以身作则,切不可带入个人情绪。”
“是,师父。”
纪凌舜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道,“定是你平日里与她们太过亲近,如今竟连你的话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