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金二十九年,九月初五,宜嫁娶。
天边云卷云舒,阳光透过窗子倾洒进这布满红绸喜庆的闺房内。
梳妆台前,女子头挽圆髻,螓首蛾眉,面若桃花,一颦一笑间顾盼生辉。
“真是人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浓。”侍女初芮拿起金丝勾凤红宝石点缀的凤冠,欲要戴至女子丰盈乌发上。
进而嬉笑道:“安王爷若是瞧见了,说不定,骑着那匹宛驹兴奋得都找不到进宫的路呢。”
“胡说!”白清苡嘴上虽是呵斥着初芮,可是眼眸微垂,双颊染上红晕,一副娇羞的模样。
她抬眼看向妆奁前摆着那支鸳鸯同心簪,唇边浮起一抹温柔。“初芮,戴这个。”
初芮重新将凤冠放下,接过白清苡手中的鸳鸯同心簪,结实地插在发间。“公主与安王爷,可真是蜜里调油的恩爱。”
说着,才将凤冠举到白清苡头顶稳稳戴上。
两人谈笑间,初芮手脚利落的为白清苡整理好妆容,最后将四边绣着龙凤,中间围绕囍字的喜帕盖在凤冠上。
“大功告成!等这喜帕再一挑开,您就不再仅仅是曦尚七公主,更是大尧的安王妃。”
门外廊前,响起了大批急促的脚步声。
初芮不禁笑了起来,“准是安王爷到了呢。不过,说起来这安王爷,素日里冷静。这大婚的日子,也和毛头小子一样莽撞。吉时还未到,他都眼巴巴地进皇城了。”
初芮还未来得及扶上白清苡手臂,沉闷的踢门声陡然响起,惊得她猛然转身向门口处看去。
只见太子领着几名侍卫闯了进来,不顾初芮惊呼,一把扯下白清苡的喜帕。同时,也扯去了她作为一个待嫁公主的体面和甜蜜心情。
太子的面容因愤怒到极致而扭曲着。
他狠狠将喜帕摔在地上,大声喝道:“你个愚蠢之人!竟还身着喜服,头戴凤冠,等着他陆景辞来挑开你的喜帕!”
白清苡不解地看向太子。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疼爱自己的太子哥哥,在她出嫁前给予的不是祝福之语而是冷言相向。“怎么了?”
太子气急,眉头紧锁,怒目圆睁,双手钳住白清苡双臂,越发收紧力道。
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让白清苡眉心微微拧了起来。
太子言语间的嘲讽疯狂肆意着,“你在等他来娶你呢?你也不瞧瞧,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谁?他如此奸诈,你这痴笨之人,还妄想和他白首?”
初芮从未见过太子如此暴躁对待公主,急忙拉住太子手臂,央求起来。
“太子爷,您息怒,先放开公主吧。可是外面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安王爷悔婚,今日没有前来?”
太子闻言,松开抓着白清苡的双手,扶额冷笑。“悔婚?倒是想呢!他来了,且是带着大批人马来了。”
白清苡更是不明所以,她急切扯下太子扶额的手,焦急地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既然景辞如约前来,一切不是应……”
太子反手握住她手臂,动作粗鲁地将她向外拉扯。“你还执迷不悟!现同我走,再耽误,你我都活不成!”
“你放开我!今乃我大婚之日,何出此晦气之言?”白清苡用力甩开太子对自己的钳制,言语间也不复素日里的温和。
太子定身站住。
简单的一句话,犹如从天而降的惊雷,毫不留情地劈在白清苡身上。
彻底斩断了她作为待嫁者,对未来的一切憧憬,甚至颠覆了她对曾经的甜蜜眷恋。
白清苡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极力的否认、抗拒着这个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象的局面。
“不可能,不是真的。是你骗我,卿郎不会如此待我。不会的……”脚下的步子飞快冲出了房间。
初芮急忙跟在身后,焦急地呼喊着,“公主,莫急。等等奴婢啊!公主!公主!”
本是训练有素的宫人们,此刻已将‘规矩’两个字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纷纷拿着包裹和一些物件,慌乱地疾走着。
在宫墙下伫立的檀木双葫芦座灯被人撞倒后,无人扶起,甚至有人直接踩踏过去。
嘈杂无序的脚步声、焦急的催促声,在本应一派祥和的宫闱中四下而起,使得人心惶惶。
眼前宫内的慌乱景象,事实上已经印证了太子那句‘与你誓守之人,一夜间连破三座城池,如今正领兵攻入皇宫来。’
身着凤凰金丝花喜服的白清苡脚步不敢停歇,即使已经呼吸困难,仍是一口气奔向城楼上。
而此时大尧军队已然兵临城下。战马威风凛凛,士兵斗志昂扬。
她瞳孔一紧,因扶着石栏的双手用力握紧而指节泛白,嘴唇不由自主颤抖着。
城楼下,领兵出战的陆景辞仰头看向城楼上的那抹红,眉头微蹙。
莫说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