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说完,并没有发现叶宣的异样,起身就要去净室,走了两步以后,发现叶宣没有跟上来,扭头唤道:“夫人?”
听到谢珩在叫自己,叶宣才从‘共浴’这件事中回过神来,抬眼看向谢珩,解释道:“侯……侯爷,先去,我……我还要,卸,凤冠。”
谢珩看出了叶宣的紧张与羞怯,点了点头,随即大步走出了内室。
看着谢珩的背影消失不见,叶宣长呼一口气,心里才安稳了些,随即唤碧桃进来,帮自己卸凤冠。
从正屋到净室的,这一小段路上,叶宣在心里说服自己。
既然已经成为夫妻,那这也算是,人们常说的‘夫妻情趣’,这是她作为一个妻子,应该答应的,没有什么好扭捏的。
待走到净室时,叶宣纵然做好了心理建设,心脏还是砰砰直跳。
这时,碧云从净室内走出来,说道:“姑娘,热水已经备好了。”
在碧桃给叶宣卸风冠时,碧云先一步来净室内准备。
看到碧云,叶宣的紧张才缓解了些,随后抬起步子走进净室。
映入眼帘的,是两道雕花隔扇门,叶宣这才恍然大悟,谢珩之所以说‘同去’,是因为净室中,有两间浴房,而她却误以为,谢珩要与她共浴,幸好她没有直接说出来,要不然,岂不是在谢珩面前,丢了大人了。
越回想当时谢珩与她说话的场景,叶宣越觉得尴尬,好在这一切,谢珩都不知。
“姑娘,你怎么了?”碧云瞧见自家姑娘一会儿颦眉,一会儿舒展的,有些茫然。
“没,没事。”叶宣出声道。
这个丢人的想法,她自己知晓就好了。
右边的隔扇门内有水声传出,谢珩应当在里面。
叶宣抬步进了左边的隔扇门,这两间浴房,用一道墙隔开,倒是让叶宣安心不少。
碧云关上了隔扇门,开始帮叶宣更衣。
待叶宣进入红木浴桶中时,温热的水浸没了叶宣的身体,让她不由得放松下来。
碧云将一小筐花瓣,洒进浴桶中,随后帮叶宣擦拭后背。
少顷,叶宣听到了隔扇门“咯吱”一声响,谢珩想来是沐浴完毕了。
今日是新婚之夜,叶宣不好让谢珩久等,加快了沐浴的速度。
待叶宣换好红色的寝衣,碧云又帮着叶宣,拿着吸水的长巾,绞干头发以后,主仆二人,才出了净室的门,往正屋走去。
待叶宣跨进内室,碧云贴心的将门关上了。
谢珩穿着一身暗蓝色寝衣,端坐在雕花木窗下的罗汉床上,右手执一本书,看得入神。而放置在罗汉床上的炕桌上,大红的喜烛,将谢珩棱骨分明的侧脸,照耀的柔和了许多。
叶宣不知该不该上前去,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步,径直走向了拔步床。
她看书入神时,就不喜人打扰,谢珩想来也是一样的。
叶宣躺进里侧,将锦被盖在自己身上,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而罗汉床上的谢珩,眼睛虽然直直的盯着书页,但那页书,许久没有翻动过,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今夜是洞房花烛夜,等会儿要做什么,他心里清楚。
只是叶宣方才沐浴回来,停在门口的位置,朝他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走向了拔步床。
再加上,他掀开红盖头后,叶宣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心里应当有话,但又难以启齿。
从一个女子的角度看,婚约定下,便是敲定了后半生的伴侣,而未婚夫突然换人,还是前未婚夫的叔叔,想来是难以接受的。
既如此,还是给她一段日子适应的好,反正往后的日子还长,有些事情,不必急在一时。
谢珩想清楚之后,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炕桌上,而后吹灭了,燃烧大半的喜烛,站起身来,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走到了拔步床旁坐下,掀开被子躺下。
里侧的叶宣,在身体挨到床榻时,眼皮子已经打起了架,这会儿快要睡着了,听到身旁的动静,困意一下子消失不见。
叶宣睁开眼睛,黑夜里,只有一股熟悉的沉水香,悄然的钻进叶宣的鼻息中,叶宣的脸有些发烫,右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被角。
出嫁前一天晚上,母亲专门给她补了夫妻之事的功课,彼时她的脸红的滴血,还是硬着头皮听完了,如今,对于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叶宣有些紧张,还有几分期待。
过了半晌儿,叶宣还是不见旁边的谢珩有动作。
谢珩好似,自从躺下,就没有过动静,连翻身也没有,难不成,他今日是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叶宣带着心中的猜想,悄悄的扭头望去,谢珩双眼紧闭,想来是累着了。
既如此,那她今夜,也可安心睡下。
心里的千斤石放下,叶宣困意上头,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