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游船会的这一日,叶宣早早的起了床,穿了一件浅蓝色水云纹的襦裙,坐在梳妆台前,让碧桃梳妆打扮。
与此同时,二房的西院内,叶容挑了一件桃红色海棠花纹的襦裙,又画了一张精致的妆容,还特意戴上了,那支鎏金海棠钗,正好与她的衣裳相衬。
叶容对着梳妆镜,整了又整自己的装扮,而后才出了屋门。不想,正好瞧见了,准备出门的叶宛。
“站住。”叶容喊了一声。
叶宛闻言,转过身,对着叶容喊道:“四姐姐。”
叶容抬着步子走过去,微微仰着下巴,嘲讽道:“你一个庶女,竟还想去景阳侯,举办的游船会。”
真是不自量力。
叶宛是叶家的五姑娘,比叶容小两个月,乃是二老爷叶钧的妾室,英姨娘所出。
“是爹爹应允我去的,昨日四姐姐,不也在场的吗?”叶宛怯生生的回嘴。
叶容哼笑了一声,“昨日爹爹喝了酒,说的是醉话,醉话是不作数的。”
“可是……”没等叶宛说完,二夫人郑青意就走过来,打断道:“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再不走,可就晚了。”
“娘,爹爹何时说过,让五妹妹同去?”话落,叶容朝着郑青意,使了个眼色。
郑青意心领神会,出声道:“苒苒啊,你就留下来看家吧。”
苒苒是叶宛的乳名。
“是,母亲。”叶宛颔首道,眼神里藏不在的失落。
郑青意母女两个,一个鼻孔出气,她一个庶女,又怎能顶嘴嫡母呢。
叶容得到满足,如高傲的孔雀一般,抬着头,跟着郑青意迈步出去了。
叶宛盯着郑青意母女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最终还是转身,回了屋子。
容安伯爵府门前,停着两辆黄梨木马车,一辆是大房,另一辆是二房的,待人坐齐以后,马车缓缓的在青石砖路上行驶。
景阳侯在玉京城郊的翠湖旁,买下了一座别院,游船会就设在那里。
四月的天,翠湖水清澈见底,周围更是长满了绿草红花,甚是好看,岸边更是停了,三艘松木做的大游船。
别院正门前,停满了各家的马车。好在叶宣等人来的早,能寻一个停马车的好地方。
叶宣随着母亲周琼华,进入别院中,目光打量着四周的布置,这别院是五进五出的大宅院,家具,摆件都是上等的,就是与她们伯爵府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真不愧是富贵的景阳侯。
叶宣随着母亲去正厅,给景阳侯夫人请完安之后,便去院子里转一转,两个闺秀的谈话,清晰的传进了,叶宣的耳朵里。
闺秀甲:“听说景阳侯今日办游船会,是为了给他家大郎,相看姑娘的。”
闺秀乙:“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要不然景阳侯舍得,让咱们参观这别院。”
闺秀甲:“这景阳侯家虽富贵,终究是商贾之道,登不得大雅之堂。”
闺秀乙深以为然。
叶宣听完,不禁摇了摇头。
她们嘴上虽然,鄙夷商贾之道,可眼里的羡慕是藏不住的。
景阳侯家的情况,她听爹爹说起过。
老景阳侯的嫡子与夫人,相继去世,老景阳侯便扶了,妾室为正妻,那时身为庶子的景阳侯冯康,便变成了嫡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了爵位。
只是,如今的景阳侯冯康,才干平庸,只在朝廷领了个挂名的虚职,并无作为。
因着所娶的夫人,是出身商贾之家,懂得经营,景阳侯冯康见在仕途上,没有什么升迁的机会了,便跟着夫人,专研商贾之道,几年下来,倒是攒下了不少产业。
只是在玉京这样,讲究权势地位的圈子里,景阳侯家,倒是落于下风了。
——
官署之内,谢珩一身绯色官服,端坐在太师椅上,查看着户部的账目。
圣上有意重新修筑皇陵,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户部报上来的银两,已经所剩无几。
前年,江南水灾,朝廷赈灾拨下了二十万两银子,又免了江南各州三年的赋税。
而今年,永州刚刚竣工的运河,也耗费了不少的银钱,再加上其他的支出,国库已经成了个空壳子了。
谢珩合上账目,出声道:“将各勋贵,向朝廷借钱的账册拿来。”
这些高门勋贵,遇难处的时候向朝廷伸手,如今朝廷亏空的厉害,也到了他们还债的时候。
谢珩接过属下官员,呈上来的账目,打开第一页,便看到了景阳侯冯康的名字。
“今日,可是景阳侯办游船会的日子?”谢珩抬眼问道。
他记得,昨日玄墨,好像与他提起过。
立在堂下的官员,拱手回道:“大人记得不错。”
谢珩嘴角一勾,将账目合上,择日不如撞日,就从景阳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