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人吗?你想违抗上级吗?”
“不敢不敢。”
钟年晟向黄副官使了个眼色,那人眉毛一挑,便心中有数,“走吧,钟小姐,我这就带您去放人。”
“阿哥!”钟小芸露出纯真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还是有良心的!你才不是什么该死的刽子手呢!”
钟年晟看着钟小芸和黄副官远去的背影,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浮上心头。
那时他刚到广东,和一起南下的阿洋投奔当地的军阀。起初他还抱着极大的热情,以为广州这个传说中的革命城市,部队的作风会与榕城的军阀不同。几个月过去,他发现自己错了,他每天做的,还是跟随上级四处去欺男霸女。
“阿晟,你怎么老是不听我表哥的话呀,你就乖乖听他的,得了东西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吗?”阿洋反复把玩兜里的大洋,洋洋得意。
“可是你表哥天天干的那些事情,和流氓头子有什么区别呢?我不想做流氓。”
“你管他是不是流氓做派呢,只要有钱赚不就好了,咱们大老远地从榕城上这儿来,不就是为了奔个好前程吗?”
“好前程?所谓的好前程就是不停地敲诈勒索老百姓吗?”
“哎呦,别说的那么难听嘛,什么勒索,那是征收军资。”
“我千里迢迢地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是革命基地,如果连在这儿都要行土匪之事,那我为什么不留在榕城呢。”
“哎呦,什么革命基地,那说穿了还不是因为我表哥在这里做副官,咱俩来这儿能沾他的光吗,不然咱俩初来乍到,哪能像现在这样吃香的喝辣的。”
“我还以为我们是来这里闹革命的呢。”
“什么革命不革命的,那都是孙大炮他们那帮人说出来唬人的,你别看他天天把救国救民挂在嘴边,那谁能知道他究竟得了多少好处呀,这些什么革命的口号,都是搞钱的名头罢了。”阿洋嘴里叼着烟,依靠在床头吞云吐雾。
“怎么革命先驱到了你嘴里,就这么不堪了。”钟年晟有些恼了,他背过身去,“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哎哟,又不是说你,怎么还生气了。你要真那么喜欢孙逸仙,那你为啥不去长洲岛啊,那有他办的军校。”
“对啊!”钟年晟忽地坐起来,“我与其在这里每天浑浑噩噩,不知所终,还不如去黄埔军校,说不定那儿有我想要的。”
钟年晟说干就干,他离开军队,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笔试,体能测试,还有各项检测,终于获得了入学的名额。
那日他照例早早来到教室,认真听宋老师的军事理论课,在课上积极回答问题,又一次得到了宋老师的当众表扬。课后又缠着宋老师讨论问题,直到老师要赶赴下一堂课,他才意犹未尽地目送老师离去。
做完体能训练,他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还是决定出门去给榕城寄一封家书。为了节约时间,他便选了一条偏僻小道,周围荒芜得很。他脑子里还思索着早上与宋老师没有聊完的问题,忽然间,一阵天昏地暗,他的头被盖住,雨点似的拳脚朝他落下。
“谁!是谁!”他本能地四处挥舞着拳头反抗。
“乡巴佬,居然还敢还手!”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挣脱着掀开罩子,站在他面前的是六个穿着黄埔军校军装的学生。
“你们是谁!为什么打我!”
“乡巴佬,连我们孔三少爷也都不知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啊!”一个猪鼻孔男人上前骂道。
“我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来之前,我们孔三少爷是最受宋老师器重的,你个穷小子,居然敢抢我们孔少爷的风头,是不是活腻了?”一个梳着小平头的男人指着一旁睥睨的孔三说道。
“自己不争气,得不到老师的青睐,还能怪到我头上吗?”
猪鼻孔眼见孔三脸色阴沉,飞起来一脚将钟年晟踢倒在地,钟年晟挣扎着要起来反抗,突然一把枪顶在他头上。
“再动,就一枪崩了你。”小平头威胁道。
“你们凭什么开枪?我犯法了吗?”
“牙尖嘴利的,就凭我们孔三少爷看你不顺眼。”小平头说道。
“凭你孔少爷是什么天王老子,也不能草菅人命吧,哪怕是慈禧活着,也得讲一讲大清律历。”
“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天王老子!什么是民国律法!”孔三话音刚落,枪声响起,钟年晟的小腿肚中弹。
“啊!你们!啊!”钟年晟抱住小腿,咬牙忍住不让自己哀嚎。
“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还会流血呢。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呢。”孔三得意地吹吹枪口的烟。
一阵笑声袭来。
“你们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还敢威胁老子。”孔三使了个眼色,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