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这次大娘来得早,别怕,大娘会让你们母子平安的。”城大娘握住钟莹满是汗水的手,“来,跟着大娘一起大口地呼气啊······”
屋里的产妇艰难地经历着鬼门关,屋外的老翁急得满头大汗。他一会儿去厨房帮忙烧水,一会儿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会儿又趴在墙根上听屋内的动静。
“阿刚啊,去给我换盆热水。”城大娘打开门将满是鲜血的水盆端出来放在地上。
“怎么样啊?我孙子怎么样?莹莹能把他生下来吗?”钟丰刚抓紧机会问道。
“放心,没什么大事的,我看胎位还算正,估计一会儿就能生下来了。”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换热水!你一定帮我顾好孙子啊!”钟丰刚急急忙忙地去换水,刚小跑到产房外,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踉跄地摔到地上,热水泼了自己一身,他顾不上烫伤,仰天叫道:“生了!生了!生了!”他冲上前用力地敲门,“城大娘,是孙子吗?是孙子吗?”
侯忠君闻声而来,快步奔跑而来,“生了吗?我要当爹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城大娘,你快开门啊!快把我孙子抱出来给我看看!”钟丰刚激动地拍门叫道。
“咿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城大娘面带微笑地看着钟丰刚,微微地张开嘴说道:“恭喜你,生了个姑娘,长得还挺俊的,像你家钟莹。”
钟丰刚鼻子里“哼”了一声,双腿一软,一屁股摊在地上,嘴里念叨:“怎么会呢?姑娘?为什么会是个姑娘?为什么是个姑娘?为什么是个姑娘······”
“哎呀,姑娘也挺好的,姑娘都是贴心的小棉袄,将来也会孝顺你们的。”城大娘象征性地安慰了两句,便回产房去照料产妇了。
“大娘,这娃娃怎么看着这么小呢?她的脸皱皱巴巴的,跟个猴子似的。”侯忠君晃晃怀里的娃娃,有些嫌弃。
“早产的娃娃一般个子都不大,刚出生的孩子都是长这样的,等长开了就好看了。”城大娘看看床上疲倦的钟莹继续说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进鬼门关,好不容易生下来了,你们家里又没有婆子可以伺候她坐月子,你这个做男人的,可是要帮衬着点呢。”
“大娘,谢谢你,救了我和我家姑娘,我还以为我会和婶婶······”
“呸呸呸!这大吉大利的日子,可不敢胡说啊,你和你家姑娘,都是有福气的人。”
“谢谢大娘,等我能下床了,我一定带着她亲自谢谢你去。”钟莹指了指抽屉说道:“抽屉里有一块大洋,阿君,你去给大娘拿上吧。”
“呦,哪用得了这么多呀。”城大娘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道。寻常她去做接生的活,一般50个铜板就算不错了,在一向落魄的钟丰刚家里能拿到一块大洋,她惊喜不已,于是自告奋勇连着来伺候钟莹两天的月子。
到了第三天,城大娘地里有活儿,吩咐了钟莹不碰水,少下床等等一些注意事项,就不再来了。
钟莹身上还是不爽快。她□□的撕裂没有长好,稍微动一动,就疼得厉害。侯忠君天一亮就上地里做活儿,钟丰刚完全不见人影,城大娘说他一天到晚都在屋里喝闷酒。
到了下午,钟莹饿得头晕眼花,她试着喊了两声,家里除了婴儿的啼哭声,和偶尔“噼里啪啦”砸碎东西的声音,再听不到别的动静。
她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回应。看着身旁这个不谙世事正安心熟睡的婴儿,她脑子里又一次掠过那句话:“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一阵剧痛袭来!她咬咬牙,攥紧了拳头,忍着痛从床上起来,她轻轻迈开腿,婴儿被惊醒,便又是一阵啼哭。她望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房门,听着肚子咕噜噜地响,只得摇摇头,将娃娃抱起来哄她。
试了许多次,这娃娃好似耍弄钟莹一般,每当钟莹好不容易哄好她,将她放在床上,准备出门,娃娃就“哇哇”地哭个不停。钟莹终于决定用背带背上娃娃,带着她一块去厨房,找些吃的。每跨出去一步,她都痛得厉害,逼得她不得不三步一停,五步一喘。
折腾了许久,她终于带着娃娃挪到厨房。墙上挂着昨天城大娘煮好的地瓜,锅里还有前一天喝剩下的鸡汤。钟莹盛出半碗铺满油花冰凉的鸡汤,狼吞虎咽地就着地瓜吃了起来。
总算填饱了肚子,她又取下几个地瓜,塞在自己身上,带着娃娃回到房间。等到傍晚,侯忠君回来,她赶忙吩咐侯忠君将第二天的吃食准备好放在屋里。
日子十分艰难,她终于还是和娃娃一起挺了过来。等到了第七天,钟莹□□的疼痛有所缓解,她便背上娃娃,开始下床洗衣做饭,照顾每日烂醉如泥的钟丰刚。
“阿爹,少喝点吧。”钟莹恳求道。
“别管我。”钟丰刚就着几颗花生米,咕噜咕噜地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黄酒。
“你这样喝,总有一天会喝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