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丰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从床上滚落,摔得不轻。他晃了晃脑袋,才发现自己刚刚睡着了。
王氏粗暴地推开门,冷风吹得他清醒了不少,“好好地,怎么睡地上了?”她在桌上放下米糊转身就要走。
“阿娘,你得帮我一起喂她啊,我一个人可弄不了这娃。”钟丰强躺在哀求道。
王氏瞟了一眼床上不动声色的许婧安,不耐烦地说道:“做阿娘的都不管,许家的人也不管,偏要我这个老太婆来管了。”
“怎么又让许家的人管了,你明知道······”
“真是晦气,哄了她这么久,现在又生个女娃,要来干什么。”王氏拉长了脸。
“那也没有办法了,安安她们家已经不行了,难不成还要把这娃丢井里不管她嘛?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跟安安的骨肉,是你的孙女,咱们老钟家的孩子。”钟丰强正欲往下说,一阵阴风吹来,只听见许婧安似有若无地轻咳,他站起来帮许靖安掖好被子,顺手将敞开的门关上。
王氏又嘀咕了两句,她满不情愿地拿起热乎的米糊,舀了一勺粘稠的液状糊糊,放到嘴边呼了两下,挨着嘴尝了一下温度,递到哭泣的女婴嘴边。
“啊······张嘴······”
女婴好像听懂了一般,她张开嘴,王氏顺势喂了一点,一直嘤嘤不断的哭声,终于停止了。三两下的功夫,王氏就将半碗米糊喂下去了,两个大人都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撑不住了,我得去歇一会儿,这娃你就自己先看着吧,等安安醒了,你叫她自己起来喂奶。”王氏说罢撂下碗便走了。
钟丰强将女婴放在许婧安的身旁,自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靠着桌子,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他心里盼着能再梦到当年与许婧安相识相爱的场景,可惜他只是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当钟莹叫醒他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阿叔,你先去吃一些东西吧。”钟莹坐在床沿抱着女婴,笨拙地喂她喝米糊。
钟丰强擦掉嘴边的口水,用手糊拉一下脸。地上的脏水,不知在何时,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就连许婧安身下肮脏的床单,也已经换成了干净的。
“哦,天都已经这么亮啦。”钟丰强两眼发矇,头脑有一些不清醒。
“是啊,现在都已经上午10点了,你先去洗把脸吃些东西吧,厨房里有我热好的地瓜和小菜。”钟莹放下碗抱着瘦弱的女童来回摇晃,很快就让这个因为害怕而哭泣的孩子,再一次进入梦乡。
“行,那我先去吃点东西。”钟丰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这一天一夜,太折腾啊。”
“对了阿叔!”钟莹随钟丰强一同出了屋子,她轻轻关上门,在他身后说道:“早上我已经喂阿婶喝了昨晚城大娘留下来的安神汤,她喝的不多,但是刚刚我跟阿娘一起帮阿婶换床单的时候,感觉她的身子特别的虚弱,等吃好饭,你要不要去请张牙婆来瞧瞧她?”
“忙活了一整夜,也没半个人过来心疼一下我,唉,我真是命苦。”钟丰强撇嘴说道:“张牙婆那种人怎么能请来看病,谁知道她会不会开错方子把你阿婶吃坏了。”
“张牙婆不是离咱们近吗?她就住钟浦乡请过来比较快,我怕去白云镇找朱大夫的话太远了。”
“又不是你去请,你怕什么远不远的,总之我不相信张牙婆,女人能做什么大夫,都是害人骗钱的贼婆娘罢了。”
钟莹见他坚持要去白云镇,只得闭嘴。
钟丰强吃过饭又歇了歇,他从钟丰刚那里要来了二钱银子,正想徒步去寻朱大夫,钟莹牵来了一匹小毛驴。“阿叔,这是前些日子阿勇叔家里新添置的毛驴,你骑着去吧,这样快一些。”
钟丰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表示感谢。朱大夫的医馆开在白云镇,来往两个镇之间,有了毛驴,他能省去许多脚力。他晃晃悠悠地骑在小毛驴上,心里盘算着二钱银子自己能留下多少。晃了半天,终于到了白云镇。
“朱大夫在嘛?”钟丰强绑好小毛驴,走进医馆,只见医馆里头,只有一个青年男子。
“我阿爹出去看诊去了,你有什么事吗?”说话的是朱大夫的独子小朱大夫,他看着文文弱弱,有一些书生的样子。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家媳妇儿不舒服,着急找他看诊呢。”钟丰强问道。
“估计还得有一会儿吧,你这是从哪儿来啊,看你这样子,走了不少路吧?”小朱低着头对一筐子草药摘摘捡捡。
“我可是大老远地从钟浦乡过来的,你们不能让我等太久啊,我女人还在床上等着你们朱大夫妙手回春呢。”
“你要是着急呢,可以去朱镇长家里瞧瞧,我估摸着他也应该快回来了。不过话说,你们钟浦乡不是有张牙婆嘛,怎么总是喜欢舍近求远到我们这儿来请大夫啊?”小朱一听是钟浦乡来的,就有些不乐意了。
“牙婆哪能信得过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