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恶心人!人做孽,老天爷可都睁着眼看着呢,你小心走出去就被雷劈死!”钟丰强挥舞着扫帚骂道。
“呦,既然阿强你觉得我来这儿是作孽,那我们走就是了,那回头老乡长要是不能下葬,放家里头臭了烂了,我可管不了了。”浦当云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钟丰强跳起来对着浦当云的背影喊道:“我情愿我阿爹曝尸荒野也不要跟你这种小人沾上关系。”
“阿强!你不许胡说!”一向性情温和的钟丰刚突然发怒,把钟丰强吓了一跳。
“是啊,阿叔,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再怎么样,也应该让阿公入土为安!”钟莹站在一旁附和道:“你看阿嬷都那么难过了,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钟丰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不想认错,于是丢下扫帚,气呼呼拉着老妇的胳膊地离去,嘴里念道:“行行行,就你有孝心,你还嫌被这狗日的整得还不够惨,那你就继续让他把你玩的团团转,我最不孝顺,我惹不起我躲行了吧·······”
楚先生看着隐忍不发的钟丰刚,苦口婆心地说道:“我说阿新啊,你也是,阿刚他们家里都已经这么难了,你说你扣着你那块墓地不给放是为了什么嘛!”
浦当新看见浦当云的眼色,壮起胆子说道:“我前阵子找法师算过了,说我那块地是风水宝地,谁要是躺了,就能给子孙后代留大福,那这么好的福气,我干嘛不留着给我阿娘老了自己用嘛。”
“从前这块地,我阿爹还在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了,钱也给你付了,当时你阿娘生病了,我阿爹还多付了你两成,你收了我家的钱,现在又拦着不让我阿爹入土,到底是什么意思!”钟丰刚的双眼通红,他气势汹汹预备拼命的样子让浦当新有些许胆寒。
浦当新耸耸肩,双手插着破烂的裤兜,他抬起头,满脸无所谓地说道:“从前是从前了,那时候他是乡长,他想拿一块地,谁敢不给他啊。现在我家的地,也不止值当年那点钱了。”
“现在我阿爹虽然没了,但依旧是钟浦乡的第17代乡长,你这样做,就不怕将来没有脸面去见我们钟浦乡的列祖列宗嘛!”
“哼!”浦当新嘀咕道:“那不知道我们祖宗会不会说这个乡长进了大牢,给咱们乡里抹黑了呢,大清亡了就亡了,他还冒着咱们整个钟浦乡被造反派灭掉的风险偷偷给支持狗皇帝的县长准备军火,那要不是我们浦乡长忠·····忠什么来着,哦,忠肠义肝,在危急关头去和革命派讲和,讲不定今天大家伙儿都跟着陪葬了,乡里多少人因为这个事情受罪,我阿爹被抓壮丁那么多年没个消息,现在阿娘又被革命党一脚踢得几个月下不了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你阿爹明明就是一个罪人,还要躺什么福地!”
“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你有证据吗?你看到我阿爹准备的军火了吗?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背信弃义,现在却要给我阿爹泼脏水!”钟丰刚怒发冲冠,撸起袖子照着浦当新的脸给了一拳,浦当新也不甘示弱,两人当即扭打在一起。浦当云上去拉偏架,使得钟丰刚白白挨了好几脚。
楚先生见状急忙也上前拉架,混乱中他也挨了好几下拳脚,好不容易才把二人分开了,“阿刚你别动气,有话好好说嘛,动手就更不好解决问题了,老乡长要是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的。”
“是啊。”浦当云帮腔道:“好歹是老乡长的长子,你可不能失了风度,到时候还是丢老乡长的脸。”
“这么多年,我阿爹带头给乡里修桥铺路造厂,干了多少大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我家是败落了,你们但凡长了半颗心,也不该在人没了的时候这样拼命地作践他!”钟丰刚愤怒至极,他恨不得一刀砍死眼前这些落井下石的人。可是他时刻记着自己是长子,想到父亲尸骨未寒,下葬的事情还迟迟得不到解决,他极力按捺着内心的冲动,睁大了通红的双眼,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
浦当云看着钟丰刚气急败坏的样子,气定神闲地微微笑道:“依我看啊,这个事情也不是不能解决。”
“浦乡长你有何良策?”楚先生问道。
“啧······”浦当云砸了一下嘴说道:“阿新家的那块地,不说是福地嘛,那既然现在你们钟家人急着要用,干脆再给他一点补偿就是了,这样人家阿新心里头也舒坦一些嘛。”
浦当新点点头,楚先生趁势问道:“那么你们觉得应该要给多少补偿呢?”
“我看啊,干脆就再给个8块大洋好了。”浦当新露出一口大黑牙,掰掰手指说道。
“好你个老小子,你怎么不去抢啊!”钟丰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他气冲冲地冲上前,一脚将浦当新踹翻在地。
浦当新嘴里骂骂咧咧,跳起来又和钟丰强扭打到一起,众人都上去劝架,手忙脚乱之中,钟莹的肚子被狠狠地踢了好几脚,她无力地蹲在地上,连“疼”都喊不出口,只得牢牢地按住自己搅动的腹部。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冰冷地板上。她环顾左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