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干活!”
酒足饭饱,钟小芸收拾好碗筷,拖着疲惫的身体到院子里吹凉风。钟丰勇和钟年晟已经在天井里洗澡了,父子两人你一盆我一桶的,用凉水浇去一天的疲劳。
待二人洗过之后,她关上厨房的门,拿温水浇身子。洗完澡再看那两桶脏衣裳,她忽然泄了气,“这也太累了。”
钟丰勇见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累了吗?实在不行,阿爹的衣服就不洗了吧,反正明天到了山上也是脏一身。”
钟小芸抬头望着钟丰勇,眼含泪光,“可以吗?”
“可以的,阿哥的也别洗了,你爱干净,就洗你自己的衣裳吧。”
钟小芸点头如捣蒜,“好!”
乡民们就这样日未出便上山,星光灿烂才归,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工作,晒着一样热辣的太阳,回到家能够吃到米饭或者是零星的肉,都算是丰收季节难得的念想。
转眼过去十天,整个钟浦乡都沉浸在丰收的辛劳与喜悦之中。林子多的,一边收李子,一边卖掉,像钟丰勇家这种林子少的,就索性全都收好了,再找人来一次性挑走。
“阿爹,咱们今天是不是要把李子全都卖给宋家呀?”钟小芸提溜着眼珠子偷偷观察钟丰勇的表情。
“是啊,他们今天会派管事的过来收。”
“啊?怎么是他们派人来收啊,往年不是我们自己挑去嘛?”钟小芸敲了敲桌子,满脸写着不乐意。
“今年的收成比往年要多很多,咱们家的壮劳力比较少,昨天你阿哥去和宋家的蜜饯厂商量了,他们同意今天派人过来收。”
“那他们会派谁过来收啊?”
“估计是李管事吧,还有几个在蜜饯厂做事的乡民。”钟丰勇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还会不会有别的人过来呀?”
“我哪儿知道啊,那肯定是派说话能顶事儿的人来呗,管他谁过来呢,你总是关心这些有的没的,我就盼着今年的李子能卖个好价钱。”
“说话顶事儿的人?”钟小芸心里想着,那个人在宋家,总是能说的算话吧,她不禁嘴角上扬,急急忙跑回屋里,对着破旧的镜子,一分一毫地检阅自己漂亮的脸蛋,“哎呀,我怎么晒得这么黑了!早知道不去山上帮忙了······”她打开衣柜,先是试了一条母亲托人寄回来碎花裙,转了一圈,想想似乎有些艳丽,又换了一件素一些的棉布裙,看着又觉得太过素净了些,再换上一条裤子,又觉得这肥大的裤子称不出自己修长的美腿······
“阿妹,阿妹······”屋外传来了钟丰勇的叫唤,“蜜饯厂的人来了,快出来给人倒茶!”
“唉!马上就来了!”钟小芸慌忙穿上了碎花裙,胡乱拨弄了头发,一阵风似的跑到堆置李子的柴房门外,只见站着一个精瘦的管事,还有两个高大粗壮的乡民,她环顾左右,原本洋溢的笑容,僵在脸上。原来那个人,没有来。她败兴而去,心不在焉地踱步到厨房泡一壶新茶,直到水流了一地,烫到自己的脚,她才发现自己的暖水瓶根本就没有对准茶壶。她又气又恼,听到外头父亲催促的声音,只得重新在茶壶里倒满热水,将茶壶和茶碗,放在托盘上往柴房去。
柴房里正在用秤砣一袋又一袋的称着李子,“60斤!”钟年晟和蜜饯厂的一个伙计一块儿抬秤,另一个伙计和钟丰勇一起报数,为首的李管事一笔一画认真的记着。她将托盘放在桌上,“请喝茶!”她满脸不乐意地转身离去。
“75斤”
“70斤”
“68斤”
······
称好的放一堆,没称好的放另一堆,很快就将这些天的劳动果实都称量好了,李管事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拨算了一通。
“一共是39担零82斤,我给你算40担,一担是20个铜板,所以一共是800个铜板,你是要银子啊,还是要大洋,还是要铜板?”
“你等一下哈!”钟丰勇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恭敬地说道:“去年的李子,不是一旦30个铜板嘛,怎么今年反而还少了呢?”
“去年雨水不好,每家的李子都收的不够,我们蜜饯厂把乡里所有的里都收了,最后也没有收够,跑去白云镇收,还不够车马费的,所以收你们的价格就高一些,今年收成好啊,家家户户都收的多,我们用不了那么多的李子,今年大家的收成都多了,肯定李子就要卖得便宜些了。”
“那照你这么说,收成好的时候,卖的便宜,收成不好的时候,反而买的贵,我们一家老小辛辛苦苦地干活儿,去年30担我拿了900个铜钱,今年40担,却只有800个铜钱,那我岂不是还要盼着收成不好了!”钟丰勇无奈地说道。
“这也不是咱们能定的,我们老爷说了做买卖就是这个样子的,物以稀为贵,货多了就不值钱。你别看我们收的低,白云镇朱家的蜜饯厂还只收18个铜钱一担呢,我们老爷已经给足了你们好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