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山楂,能做糖葫芦。你还说盼着秋天结了果好吃糖葫芦呢。可花还没谢,吃们就来汉中了。昨日想起来了,便让关妈妈做了一些。关妈妈做得精细,把核都抠出来了,阿舅快尝尝吧。”
郑辰琮咬了一颗一嚼,只觉酸甜的味道开口中散开来,顿觉精神一振,心情也大好起来,连道好吃。吃完一小串,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今日刚好有些空闲,阿舅便过来敬贺我大外甥的生辰,愿大外甥佳期如梦,喜乐无边。”说着,将一个细长木匣交到程柏蘅手上,示意她打开来看。
程柏蘅接过匣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把不足一尺长的细长匕首,牛皮刀鞘和手柄上镶着许多宝石,显得精致异常又富丽堂皇。程柏蘅将刀从鞘中抽出,见刀刃呈棱形,闪着隐隐冷光显是极其锋利。她顺手拿起桌上小碟以匕首削了下去,“当啷”一声,小半截碟子就掉在了桌上。程柏蘅赞道:“如此锋利!”
郑辰琮得意洋洋道:“你再仔细瞧瞧,这宝贝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处?”
程柏蘅疑惑地打量着这匕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把它握在手里细细掂量,才发现拇指所握之处有颗蓝宝石似乎可以活动,手柄与匕身连接处两侧各有一处圆圆的缝隙。她似有所悟笑着看了郑辰琮一眼走出屋门,恰好耳房屋檐上有几只麻雀在打闹,她抬手将匕首对准雀儿手指一按,一道暗光“嗖”地冲出,雀儿应声从屋檐下掉落,其余几只麻雀顿时四下飞散而云。
郑辰琮在身后赞道:“大外甥准头不错嘛!”
程柏蘅俯身捡起射落的麻雀,拔下雀身上约摸两寸长的小弩箭喜道:“这竟是一支弩啊!”
郑辰琮笑道:“可惜射程不远,也只能装两只弩箭,不过要紧关头还是可以保命的。”接过那匕首,教程柏蘅怎样填装弩箭、拉紧机簧。
程柏蘅问:“这么稀罕的宝贝阿舅是从哪里得到的?我又不出门,阿舅身边处处都有险境,自己留用防身才更恰当。”
郑辰琮摇头道:“这是前几天我去太子哥哥内库里翻出来的。这一把太花哨了,给你这样的小姑娘玩倒是正好。”说着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这不是我一开始要给你的生辰礼。只是我自己准备的礼物太寒酸了一点,这才加了这件小玩意儿。”
程柏蘅更高兴了:“除了这个还有礼物?”
郑辰琮从怀里掏里一个秋香色锦囊交给程柏蘅,挠着头道:“这个花了我好几日的时间,雕得不好看,你可不要嫌弃啊。”
程柏蘅打开锦囊掏出一支木簪,这是一支由黑檀木削成的簪子,触手沉甸甸的,簪身扁平略微弯曲,簪尾雕成常见的祥云样式,雕工粗糙实是不敢恭维,还有几处小小的瑕玼,似乎是雕琢的时候手滑划出的痕迹,但打磨得倒很是光滑圆润。程柏蘅用手指抚摸着这簪子,欣喜问道:“这是阿舅亲手做的?”一手拔下头上别着的银簪,将木簪别到发髻上,转头过去让郑辰琮看:“好看吗,阿舅?”
郑辰琮左右端祥了一阵,满意地笑着点头:“拿在手里看着不怎么样,可一簪到大外甥头上倒看着还成。去年在西坡村的时候,你给我的那个酸枣木的簪子,我用了好几个月。来汉中后不小心给弄丢了,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我知道你正月十六的生辰,从年前就开始雕了,只是头一回做这个,废了一堆料子,才选了这支最像样的。虽然阿舅手笨,但这簪子里头也藏着机关,你没瞧出来吗?”
程柏蘅又拔下木簪,举到眼前仔细观察,看到祥云纹样的簪头与簪身似是拼接而成的。她用力一拔,将簪头从簪身上拔了出来,连接簪头的是一根极细的小剑,这小剑虽说长仅不到三寸,剑身却是寒光凛凛看样子起来也是极锋利的。程柏蘅将簪子重新安插好,珍而重之地装进锦囊,真诚地看着郑辰琮道:“多谢阿舅费心了。”忽而像想起什么似的,扑哧一声笑了:“巧了,我阿爹送我一套铠甲,阿舅送我匕首和藏在簪子里的小剑,我收到的礼物都是保命的,应该是预示着我一定长命百岁吧。”
郑辰琮用手捏捏程柏蘅的耳朵,煞有介事道:“岂止百岁?大外甥耳朵红润肥厚,鼻梁挺直鼻头有肉,此面相一定会福如瑶母三千岁,寿比彭祖八百春,将来当个老不死的,活成个老妖精。”说着大笑起来。
程柏蘅道:“承阿舅吉言了。不过那么长寿也没什么用啊,身旁的人都没有了,留自己一个人活着也是寂寞。阿舅是要活一百岁的,我比你小三岁,就吃点亏活九十七罢了,咱们甥舅两人热热闹闹的过上一辈子,就是咽气了咱们也要办一场喜气洋洋的丧事。”说罢,想像着八十几年后那乱轰轰的场面,又不禁莞尔。
听了程柏蘅的话,郑辰琮神情中却渐渐显露出浓浓的惆怅,他沉默良久才道:“程柏蘅,假如,我是说假如,过段时间我死了,你可会伤心?”
程柏蘅万没料到刚才还言笑晏晏的郑辰琮突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登时睁大眼睛瞪着他,问道:“阿舅怎么这样说?”
郑辰琮很快收起了落寞的神情,强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