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庄子上忙碌了大半年,终于总结出一份数据详实论证清晰的奏章,由皇商薛家走了大太监戴权的路子进献给了太上皇。
三姐心中很想直接给正经坐在殿上那位,奈何没有合适的渠道,也就安心呆在庄子上。等了三天,等来了太上皇身边的亲近宦官和几位工部的员外郎。
这个项目是三姐一手主持完成的,对于他们的种种询问自然是侃侃而谈手到擒来,招待了一天解答了许多问题,顺利将人送走了。
这个月末正是太上皇的圣寿,三姐有意卡着这样重要的日子完成了最后的实验和总结,奏章呈上去又验证了其真实性后,很快就有圣旨下来。
这份长得不行的旨意,首要赞扬了太上皇的圣德仁善,英明神武,正因如此才有天人感应,薛家改进出了惠及苍生的新农具。而皇商薛家祖上又是开国时封的紫薇舍人,那圣旨上提起这一笔,又将太.祖的开创之功、识人之明大大颂扬一番,最后才是给薛家的赏赐。
三姐跪了许久,听太监念到这里时才打起精神,薛姨妈封了三品诰命夫人,薛蟠得了一个宁安伯的爵位,又有许多珍宝赐下,不可胜记。
她终于等到自己家得了一块太上皇亲书的四字匾额并其他金银赏赐,才放下心来。
送走传旨的太监,三姐看薛家也要焚香祷告祭拜先祖,不由想到上回宁国府的事,幸而这回太上皇没把剩菜赏下来。
宝钗见她神情古怪,心中亦有所感,与三姐相视一笑,又道:“你还不家去,难道你家不开祠堂?”
三姐顿时笑容一滞。
此后两日,不仅薛家客似云来,三姐与尤老娘也天天不得清闲,不仅相熟的亲朋邻里登门拜访,倪二领了一群人请了一天客,连往日点头之交的衙役军士也约着三姐喝了一顿酒。
三姐喝得晕晕乎乎被一班刚认的“兄弟”送回家,才明白了何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她这还没有登上朝堂呢,往日的风评竟然奇迹般扭转过来,她出门闲逛,与一帮男子喝酒,抛头露面四处结交匠人,甚至当街与人斗殴,都再没人说出一句不好。
她被宝蟾搀着进门,尤老娘又坐在正堂中看那块牌匾,连女儿回来了都没引起她的注意。
三姐驻足片刻,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进屋去了。
过了七八天宾客盈门的日子,三姐终于清净下来,写了帖子去荣府看望二姐。
前几日贾府虽也请了客,她们终究只是在老太太正房里见了一面,眼看着二姐月份大了,她还是得亲眼去看看才放心。
三姐今非昔比,往日不搭理她的门房殷勤赔罪,好听话说了一箩筐,贾琏听说她要来,亲自迎至二门,一路夸三姐聪明能干,又道:“你姐姐知道你忙碌,日日想你也不敢打扰。”
“是吗?”三姐撇了他一眼,并非不信二姐与她的情谊,只是不信贾琏真的天天陪伴二姐。
贾琏这等喜新厌旧之人,得了秋桐自然新鲜了一阵,但二姐有孕又美丽温顺,更有三姐在外头虎视眈眈,他自觉没亏待了二姐,倒也不心虚,“妹妹见了你姐姐自然知道。”
进了二姐的屋子,一应摆设用具都是好的,下人都是从小花枝巷带进来的,均进退有度,又看二姐双身子虽沉,却红光满面双眼有神,她也就放下心来。
赶走了贾琏,姐妹俩单独说话时,三姐便问她在贾家如何。
二姐没有多的话说,只道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那个秋桐是怎么回事?她见了我还敢暗讽几句,背着人难道不说你?”三姐原本就得了有贵的消息,知道秋桐不是善茬,今日见了,难免操心二姐受她挤兑。
二姐却道不要紧,“我在屋子里养胎,轻易也不见她,她说什么与我也不相干。”
她在家时就是这么个性子,三姐也习惯了,说:“如今你娘家出息了,这府里拜高踩低的也不敢怠慢你,我也不瞎操心了。你生产在即,贾琏安排好大夫和产婆了吗?”
二姐点点头,对上三姐质疑的目光,才道:“二爷会准备好的。”
“行了,你也别多想,我来办吧。到时候你发作了,千万遣人告诉我,我跟妈一块来守着你。”
三姐与她说了一会话,见二姐实在困倦,留下自己带来的补品便离开了。
她出了屋子,正见王熙凤在逗她家大姐儿,两人猛地打了照面,一个转过头去,一个抬脚就走。
三姐顺路就去了宝钗处,又同她说了几个育种改良的技术,“这个一年半载出不了成果,要研究出什么得五年起步吧。”
宝钗如今也是伯府的千金,出门交际比她更繁忙,只因新的府邸还在修缮,又顾虑着亲戚情分并未立刻搬走,仍旧住在梨香院中。三姐去时,她还在写帖子预备请客。
“妹妹难道不能清闲自在片刻?有谁在抽打你不成,竟比那陀螺转得还快?”
三姐听她如此说,指了指她桌上的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