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怀君语气随意道:“这酒楼回头你归在自己名下,缺钱从家里账上提,赚多少我也不想知道,只要给我把凤声养好就行。”
“三爷?”阿顺吃惊的看着她。
“行了,把人带下去。”
掌柜的和凤声一走,房间内静的落针可闻。
这顿饭大家吃的似乎都不怎么高兴,尤其阿顺,他以为寇怀君早把那小戏子给忘了。
阿文的脸一直都是淡淡的,他向来都只做事,很少说话。
寇怀君今天懒得哄阿顺,吃过饭回到小公馆,她屏退了人,径自上楼泡冷水澡。
刺骨的冰水漫过胸口,吞噬了下巴,微颤的双唇,最后四下归于寂静。
等她裹了睡袍出来时,照顾她起居的阿嬷告诉她,沈寄同还在楼下客厅。
她从楼上下来,打开酒柜,在成排的洋酒底下,摸出一只小酒坛。
“怎么还不去睡。”她取了两只雕龙玉杯,放在两人面前。
沈寄同接过她手中的酒,边斟酒边低声道:“我在等你。”
“这酒太烈了。”他又说了一句。
寇怀君端起酒杯,身体陷进松软的沙发里,举着酒杯的手搭在蜷起的膝上,笑着说道:“我四岁就会喝烧酒,那次没有醉死我,说明烈酒跟我有缘。”
沈寄同忽然一阵沉默,缓缓低下头。
寇怀君目光望向远处,语气悠然:“那次,要不是你,我可能就真的醉死在酒窖了,四岁……”
“原氏那边,怎么做。”沈寄同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寇怀君身上。
寇怀君低头轻嗅,调侃道:“这是不是我上次送的那瓶香水。”
沈寄同睫毛颤了颤,脸都红了。
“原氏……”他还记得自己要问的事。
“她怎么说也是我大嫂。”寇怀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的时候,冰凉的手背靠近沈寄同的半边脸颊,轻轻蹭了蹭,随即撒开手,回身上楼,临走时丢下一句:“不过,你看着办吧。”
“君君。”沈寄同起身叫住她。
“嗯?”寇怀君回头。
“哦,衣服给你。”寇怀君耸了下肩膀。
沈寄同摇头,目光落在寇怀君身上许久,才道:“下个月伯父寿辰,礼物我让阿文去准备。”
寇怀君被酒精熏的,说话和思考动作也慢了半分,她扶在栏杆上,轻缓的点头:“还有事吗?”
“没有了。”
沈寄同目送着寇怀君的身影消失的楼梯口,自己才从另一侧楼梯上去,他的房间也在主楼,也在二层,只是跟寇怀君隔了一整个回廊。
第二天一早,寇怀君房间的起床铃按时掀起,楼下的佣人开始有条不紊的布置早餐,烹茶,摆好当天的信件和报纸。
寇怀君处理完几封急件,报纸看到一半,才发觉好像少了人。
“沈先生呢?”
淡淡的花茶清香徐徐溢出,茶桌边上的佣人低头,小声回道:“沈先生一早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就出去了。”
“备车了吗?”
“是,吩咐准备了不常开的那辆车子,走时叫我们不要惊动您。”
寇怀君翻报纸的手停下,摆了摆手,“去请文先生过来。”
“文先生一早便嘱咐阿顺跟阿昌两位少爷陪三爷用早饭,他好像洋行那边有急事,走的很匆忙。”
寇怀君扫了眼旁边的电话,眉头蹙了蹙,又重新翻起了报纸。
“让他们两个去餐厅等我,你也下去。”
“是。”
寇怀君隐约有些不对劲,有什么急事,会这么赶巧,一大早两个人都不见踪影。
阿顺因为昨天云烟楼的事,没有等到寇怀君像往常一样哄他,过了一夜,人也是蔫蔫的。
阿昌等寇怀君离开餐桌,跟着寇怀君上楼,从负责熨烫衣服的女佣胡笳手上接过她今天要穿的衣服。
他背对着镜子,垂着眼拆开寇怀君的晨衣腰带,低声汇报:“三爷,刚刚门房那边接线进来,说曲香云有事求见您。”
“来多久了。”
“一个半钟头。”阿昌仔细抻顺寇怀君的裙子,蹲下身,帮她扣好洋装的腰封。
寇怀君目光在妆台上成排的香水之间徘徊,随口道:“别管他,以后他的事,你们看着处理,不用来回我。”
“是。”阿昌挑了一瓶琥珀色透明雕花瓶子的香水,凑到鼻尖闻了闻,“这个?”
寇怀君不置可否。
“理发师傅安排在楼下的小更衣室等您。”阿昌打理好一切,除了梳头,这个他不会。
“嗯,吩咐司机备车,你陪我出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