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头一直没人接,过了好一会儿才通了,“奶奶,她快不行了。”没有悲伤,没有遗憾,云淡风轻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她此刻内心的平静。
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她看来都是扯淡,伤害已经铸就,难道原谅对方了,过往的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
陆魏楠觉得不可能。
她只是现在要死了了,而陆魏楠七岁的时候已经死过一次了。
“什么?!那个女的终于要死了,小花姐,那你今晚得多干两碗饭啊!”电话里娇气活泼的女声还在愤慨着,“恶人自有天收!小花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简单庆祝一下。”
是她的堂妹,大伯的幼女。
小花,是她的小名。大伯、大伯母早故,她们一同在爷爷奶奶家长大,早已比亲姐妹还亲。
“怎么是你啊,放假了?”
“是啊,今天周日啊我的小花姐。”
“爷爷奶奶呢?”
“赶集去了!手机落家里了。”
“那等她回来,叫她给我回电话。”
“行~”
挂完电话,门口的冷风直接灌入她的脖颈,她直接一颤。
真冷啊这天!幸亏她出门的时候拿了厚一些的大衣。
这时,陆魏楠才察觉到一直有道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她略一侧过头……唐郁州?
她歪着头,这人是什么时候到的?都听到了?
看着他们相距五十米的距离,寒风萧瑟,能听到个鬼。
她朝他微微一点头,随即马上要走。
他朝她走来,立定。
“我来接你!”直白明了。
“不……”拒绝的话还没能说出口,对方解释道,“这边不好打车,得等挺久的。”
他示意她看外头站立的人群,三三两两的,确实挺多。
“我可以坐公交。”
“我这可是专车。”专为你开的车。
陆魏楠站在台阶上,他立在台下,二人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很赤城,她拒绝了两次,他也不羞不恼。
倒是成长了许多,更沉得住气了。
“免费的吗?”她幽幽开口。
“好。”
免费就免费,付费就付费,好算什么?
陆魏楠觉得这人变坏了。
上车之后,隔绝了外头的冷空气,迟缓的大脑才回缓过来,“林却让你过来的?”
唐郁州心神领会:“是。她说你可能会需要我…”的车。
陆魏楠笑了,睁眼说瞎话,“她可不会说这种话。”林却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问的话也从不主动问。就算她知道些什么,不经当事人同意,她也从不会多此一举。
“你们还是这样好。”
很莫名其妙的感慨,陆魏楠不想搭理他。
她俩可是实实在在的铁子,没看到在她男人面前,她地位也是杠杠的。
要不那男的总是显着一副想要上位但又有心无力的死样子。
说完这句话,陆魏楠也不想再说些什么。
明明是很久没有见面了,可再相处时,却仍旧觉得很熟悉、安心。
没过一会儿,车上副驾的女子在昏昏欲睡的气氛里,逐渐阖上了双眼。
“魏舒雅女士是吗?你女儿在我们手上,想要她平安的话,拿五百万到……”
“你找她爸去!”
绑匪看着自己被挂掉的电话差点都被气笑了,玛德,这家人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打给父亲父亲不接,打给母亲母亲让找爹。
十岁的陆魏楠目光疑惑地看着面色不虞的绑匪,好奇怪,她竟然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一丝不忍与复杂。
真奇怪,她的父母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们为什么会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她。
虽然他们在可怜她,但也不妨她觉得这些人恶心。她是没有父母,但她也不缺爱,还用不着对一群绑匪索爱。
爷爷奶奶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十岁的陆魏楠面容平静地笑了笑,但那些绑匪都沉默了。
二十七岁的陆魏楠就站在一旁,以第三视角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知道,这是梦,是她十岁那年经历的一切。
但她从没做过这种梦啊,怎么会突然想起……哦~是了!她快死了。
忽然,十岁的陆魏楠感应到什么,她的目光透过虚无来到了二十七岁的陆魏楠眼前——疑惑、不解以及和解。
她对她笑了,她也对她笑了。
透过这十七年的光阴,于梦中,二人相视一笑。
很快,梦就散了。
脑子有些发懵的陆魏楠皱着眉头醒来,车窗外的一切已经漆黑。
她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