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陷入了沉睡。
倾玄是看着芜衍长大的,他一直将芜衍当作天界未来的希望,芜衍也一直没让他失望过。
谁能料到,有朝一日他却会为了那只邪兽,散尽仙力,还代替了她受了罪,永远将自己封印在祭海。
倾玄忽而记得儿时母亲对他说过的话,世间劫难,唯情劫最不可控。
他在祭海待了许久,才将芜衍的魂魄从神体中抽出。
芜衍的魂力已然散尽,镇压祭海魔尊的,唯有那具流着上古神血的躯体罢了。
他将芜衍的魂魄温养在灵木中,历经万年,看着芜衍从昔日的神君变为一缕魂魄,再成为掌管山川的小仙。
倾玄又看着那只小蛟渡劫成仙,与芜衍同样位列上仙。
世事仿若一个轮回,兜兜转转,他们的孽缘再度延续。
倾玄险些气得呕血。
·
九伶找回了万年前的记忆。
她那满腔爱意,承载着强烈遗憾、孤独、怨恨。
她看着芜衍沉在茫茫祭海中的躯体,看着那八十一根缚魔钉。
万年前的怨恨与万年后的怨恨一并袭来,九伶再也无法抑制对于天界的滔天恨意,生出了心魔。
魔尊便是在这时驱使着她,除去芜衍身上的缚魔钉,将封印彻底打破。
芜衍的肉身恢复了自由,魔尊沧溟也彻底从封印中觉醒。
等到寂生感应到不对时,芜衍身上的封印已经悉数打破,他的魂魄被拉扯着,最终回到本来的肉身中。
“芜衍神君,时隔万年,你我不死不休的鏖战,是否可以终止了。”
沧溟如今只身一魔,并无对抗天界的力量,他只是想活下去。
芜衍看着痛苦迷茫的九伶,小心将她抱在怀中。
他望向沧溟,难掩眸间寒意,“你让她生出了心魔。”
过去与芜衍共处祭海万年,沧溟自然知晓九伶在这位神君中,有着怎样的地位。
正因如此,九伶也是他逃脱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于是他笑了,“芜衍神君,并非我令她生出心魔,你若观察她的识海,便可知是天界负了她。”
芜衍却摇了摇头,“你是魔,吾不会放过你。”
沧溟自知此时自己定然敌不过芜衍,于是只能装着好脾气道:“神君,你可知当时我为何放心将她留在身边,还当她成为我最信任的麾下?”
果然,芜衍肉眼可见地蹙起了眉。
“魔界的噬魂花,万年才可得一朵,”沧溟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成功了,“我当时种在她体内,若她有朝一日要背叛我,便会随我一同灰飞烟灭。”
“所以她当时只是吞噬了你,且并未吸收你的魔气。”芜衍忽然明白了。
“是啊,所以我今天还能待在这里同神君讲话,这丫头可是狡猾得很,”沧溟顿了顿,“但是再狡猾,也无法逃脱噬魂花的作用。”
说到此处,沧溟大笑起来。
“怎样,是背叛你的天界,还是放弃你心爱之人?”
谁知九伶听见芜衍的声音,硬生生战胜了心魔,此刻悠悠转醒。
她自然是听见了沧溟的威胁。
九伶攥紧了手中那枚缚魔钉,那是她之前从芜衍心脏拔除的,沾染了神力的凶器。
她如今已不是邪兽,倘若那根缚魔钉扎入她的心脏,必然会死。
只是她早已不惧生死。
那点细微的动作,却也被芜衍捕捉到了。
他微微摇头,神色肃然,示意九伶不要那么做。
九伶却跃出了他的怀抱,站到沧溟身后,语气淡漠:“多谢神君的照顾,如今我要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她在沧溟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便狠厉决然地将那枚缚魔钉扎入心脏。
鲜血迸溅,芜衍只觉得世界都被染成了赤红色。
但他未辜负九伶的付出,下一刻,便果断地将沧溟彻底诛杀。
随着沧溟魔魂的消散,九伶的躯体也被噬魂花引爆。
芜衍红着眼伸手,却只抓到一枚碎裂的白玉扳指。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无助。
“为了我,值得吗…”
然而终是无人再回应他。
·
天界流传着一件大事。
雨神九伶,竟是那上古邪兽螭吻。
九伶与魔尊同归于尽,铲除了天界最后的威胁。
他们竟是冤枉了九伶,她缘是芜衍安插在魔界的卧底,蛰伏万年,只为彻底摧毁魔族势力。
众仙心中过意不去,为九伶办了一场追悼会。
那日,所有仙人都出席了,连倾玄仙尊也去了,唯有芜衍神君没来。
天界不知又从何时流传开一个消息,芜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