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抚洲没有哭,他家就剩他们孤儿寡母,四周的邻居过来帮忙,来一个人,小抚洲就跪下去磕一次头,就这样一直重复着。
穷苦人家哪有钱去操办那些丧事,晚点的时候用临时买的棺木,简单埋了了事,连买棺木钱都是荆院使出的。
第二天下了值,荆院使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小抚洲,走到他家门外时,小抚洲就坐在门槛上,看见荆院使眼前一亮,对直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大人的恩情,抚洲永世难忘。”
荆院使赶紧扶起他,小抚洲顺着他的手站起来,乖巧的让人心疼。
“日后有什么打算?”
“隔壁的周大叔说,我年纪太小,不能一个人生活,打算送我去养济院。”
养济院本就是收留一些落难孩童的地方,小抚洲此去也不无道理,两人就此分别。
三年后,机缘巧合下,小抚洲竟然投到了荆院使门下,两人做起了师徒,说起来也是一种缘分。
尔后,抚洲虽无一官半职,但荆院使也常带他去太医院历练,也就有了贤王府一事。
现下,荆院使为言世子一事生他的气,不愿见他,他也只好一间间医馆去找。
见他情绪低落,魏嘉月安慰道:“荆院使可能有自己的事情,你不妨安心在家待两天再去找他。”
“我忤逆师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所以他才生我气,让我找不到他。”
魏嘉月见他有些钻牛角尖,反问道:“那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你现在就回去,指不定荆院使已经在家等你了呢。”
抚洲看着眼前安慰自己的少女,心里流过一股暖意,低下头悄悄的扬起了嘴角,少女总是笑意盈盈的,怪不得裴小将军和她在一起时总是感觉很开心。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抚洲转身离开,青栀才悄悄在旁边问魏嘉月:“小姐,你说这抚洲小大夫是不是有眼疾,他留那么长的头发遮住眼睛干嘛?”
“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你管人家留那么长头发干嘛。回府。”
主仆二人慢悠悠的晃回魏府,刚进兰芝院就被陆之荷叫去前厅。
厅里老太太也在,正俯身看陆之荷手里的清单,兰曦在一旁站着,手里还拿着其他一沓纸张。
魏嘉月见祖母也在,有点拿不准什么事,近日自己安分的很,没什么批头可说,心里还是忐忑的上前问安:“祖母安好,母亲安好,姨娘安好。”
老太太因以前的事,自是看她不顺眼的,还是陆之荷叫她上前:“刚才宫里来人传话,说是前几日你给的药救了言世子一命,太后听说了此事,特召你进宫领赏。”
魏嘉月看向兰曦,有点拿不准这又是哪出?她一个庶女,再有赏赐,也没资格进宫领赏啊。
陆之荷看出她心里不安,笑笑说:“原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只管安心去。”
魏嘉月只好点头应道:“是,母亲。”
“太后本意想着明日就宣你入宫,可听说后日是你父亲的升官宴,就特许你迟两日进宫,这两日你就不要往外跑了,别到时候又找不见人。”
“知道了,祖母。”
“行了,你先回吧。”
“是。”
等晚上用膳的时候,兰曦站在门口左顾右盼,魏嘉月见状,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自家娘亲在等谁。
“别瞧了,自从夫人回来后,爹爹几时来过兰芝院用膳。”
兰曦回到桌前,佯怪道:“吃着饭都堵不住你那张嘴。”
魏嘉月笑着做了个鬼脸,兰曦笑着点了点她的头:“你啊。”
“娘亲,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夫人吗?”
兰曦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略想了想说:“夫人是个很好的人。”
魏嘉月其实很不理解,就算夫人是个好人,也是娘亲分享同一个人丈夫的好人。对于女子来说这样的人还能算好人吗?她不懂。
“哎呀,我不懂好人坏人的,我只知道别人的夫君可以是一群人的,而我的夫君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兰曦和青苁相视一笑,眼里都是对魏嘉月的宠溺。
兰曦打趣道:“哦?世上岂有这般如意的事?”
“为何没有?如果没有,那我这辈子就不嫁,一辈子陪着娘亲。”
兰曦被哄的呵呵笑,不知该说自家女儿是有志气还是没志气。
院儿里,魏清刚踏上台阶,就停了下来。
身后的小厮疑惑问道:“大人,不进去吗?”
魏清笑了笑,不知在想什么,脚下一转,离开了兰芝院。
“让她们娘俩儿高兴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