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若起身就要离开,忽然他眉眼一沉,似乎发现了什么,抬手向后虚虚一握,只见一截小小的白色物体径直落在他手中。
他拿着那东西,指尖摩挲几下,唇角勾起一个轻巧的弧度,然后轻声呢喃道:“少见!”
中元节,地官赦罪,却有人在人间大开杀戒,明明死伤惨重,却偏偏找不到半点亡魂踪迹。
看来冥界的太平日子到头了。
茶馆里已经没几个鬼了,祈朝朝正坐在桌子旁研究那册子消磨时间,而阿烻则一动不动地在研究祈朝朝。
兴许是这氛围太过美好,以至于俩人沉迷于此,谁都不曾听见旁边男鬼快冒烟了的咳嗽声。
“咳……咳……咳……”
最后男鬼无奈,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上班了?早八人?”
闻言祈朝朝和姜烻瞬时转头,纷纷看向他。
果然,打工人打工魂,没什么是早八点的闹钟唤不醒的。
“这里可不是你们人间的咖啡馆,生人勿进,以后可千万别跑错了!”
“你是阴差吗?”祈朝朝问道。
男鬼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下,只见他一个响指便摇身一变换了打扮,高帽长衫,庄重肃穆,帽子上写着:“一生见财!”
见状,周围的男鬼纷纷向他殷勤示意。
“白无常?”祈朝朝一脸惊讶。
“地阴阁左使,天放。”天放莞尔道。
比起祈朝朝的一惊一乍,姜烻就淡定多了,他只是冲天放微微点头。
“好了,跟我走吧!”说罢,天放便领着他们往城楼走去。
就在快出城门的时候,忽然又一个男鬼咋咋呼呼跑了过来,一把拦住天放:“哎,什么情况,阎若呢?”
天放见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忙不迭就想跑。
祈朝朝和阿烻看向那咋呼鬼,异口同声:“是你!”
祈朝朝一把拽住咋呼鬼的胳膊,忙跟天放控诉道:“无常老爷,就是他把阿烻送到我梦里,然后把我拖下来的,我怀疑他俩狼狈为奸,在搞跨界人口贩卖!”
这一口大锅扣得无比丝滑,看得阿烻和咋呼鬼一愣一愣的。
“误会,都是误会,我是宋寅啊,阿……啊……不是……”那咋呼鬼似乎想解释,但说了一半,却又突然停住,抓耳挠腮了一番后,又接着说:“我是月老,七夕那天不过是给你们拴了根红绳而已。”
“缺大德,阿烻他一个死鬼,你拴什么红绳,怪不得你现在也下来了,一准儿是被人给刀了吧!”罪魁祸首都聚齐了,祈朝朝劈头盖脸地就数落了起来。
为了免被连累,天放正准备退后几步,作壁上观。
宋寅眼疾手快,一把给他拽住挡在了自己面前:“这小白脸可以给我作证,我的确是月老!”
小白脸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无奈道:“不错,他确实是月老!”
祈朝朝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鬼话能信吗?”
最终宋寅缴械投降,落荒而逃。
全程没插上一句话的阿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只好冲祈朝朝无奈笑了笑。
与进来时不同,出去的时候,一过城门楼,外面便显现出人间模样。
祈朝朝疑惑道:“不是说黄泉是没有回头路的吗?”
天放:“谁说的?”
祈朝朝:“一个老鬼说的!”
天放呵呵一笑:“鬼话能信吗?”
祈朝朝默不作声,看了眼一旁的阿烻:“所以,你为什么还要跟上来?”
阿烻见祈朝朝对自己的信任似乎彻底土崩瓦解了,便干脆玩笑道:“你光送了钱,那房子车子还没有呢?”
最后,他们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当时祈朝朝还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她在护士温柔的呼唤中睁开了眼睛。
然后渐次传入她耳中的,除了各种医疗器械的声音,还有一旁满是愧疚惋惜的嗟叹声。
“7月15日凌晨,5点45分,患者游弋抢救无效身亡!”
起先祈朝朝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怔了几秒后,她猛地坐起。
然后下床跪倒在游弋床前,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一边哭还一边捶胸顿足,自言自语道:“游弋,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带你去的,我……”
“阿烻,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你害死了游弋,我不是答应过你给想要的东西了吗?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边说着,祈朝朝突然又对着周围空气一顿输出。
如此这般,直到哭得气都喘不匀了。
诊室另一边忽然传来一虚弱的男声:“你哭就哭吧,还跪着哭是几个意思?”
……
祈朝朝立马止住哭声,循声看去,发现游弋正躺在床上,除了有点脑干缺失的欠揍外,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