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告诉我他的家族有让他同我联姻的意向。
“这绝无可能。”我毫不犹豫地拒绝,“我的身与心都属于母神,此生绝不嫁娶。”
安格斯愣了一下:“但我之前也曾多次预言过,无一不是我们…”
我猜到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那么,从此刻开始,此事绝不可能再发生。”
说完,我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离开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明白了,他自己所预言到的就是我和他结婚的场景,所以才一直难以启齿。
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居然会就这样接受预言结果,占星师其实是个傲慢的群体,我们预知未来,却又不百分百相信自己所预言到的一切。
因不满于自己所预见的场景,而试图去改变的占星师,大有人在,例如我就经常这么干。
回到寝室后想想安格斯的话,我仍心神不宁,索性掏出水晶进行再一次尝试。
这一次,画面是晚宴上安格斯对我行吻手礼,邀请我共舞,这场景并没什么特别的,我兴致缺缺的继续将手搭上面往下看。
水晶球中的安格斯对我微微一笑:“爱丽丝,你输了…”
我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想继续看下去,水晶内画面却开始溃散。
…我默默咽下将要出口的脏话,气闷的收起水晶球,算了不看了,以后多注意点安格斯就行了。
我不觉得在我有所防范的情况下,他还能对我做什么。
又过了一段时间,安格斯家族的人果然上门来议亲了,早就得到我嘱咐的父母自然是回绝了。
之后我和本就关系不大好的安格斯隐隐陷入了僵持,他依稀因为我回绝婚事的原因,对我有几分记恨。
往常我们路上遇见彼此还会惺惺作态的互相微笑一下打个招呼,维持表面的和谐,而现在他遇见我便冷着脸径直走开。
啧,真是小心眼的男人,我心下腹诽,但也懒得理他,索性日常当看不见这个人了事。
再过些时日,便是我举办十八岁成人礼的日子,近日前来议亲的贵族世家也日渐变多,我烦不胜烦,索性让家主放出风声,声明我将在成人礼当日立下神誓,终身侍奉母神。
果然自此以后,原本往来不绝的门庭立刻冷清下来。
神明之下,世人皆为蝼蚁,我也不例外。都说占星师是神的宠儿,但我仍感到自己在星辰之下的渺小。
预言只是占星师最基本的能力之一,它真正的力量在于趋利避害,改变未知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当然我的还没到无所不能的地步,只能影响点或许无伤大雅的小事。
例如在成人礼前一天躲开本该碰见的安格斯,或许也躲开了因交谈不和而被他所诅咒的事?
谁知道呢。
成人礼上,在众多或献上祝贺,或表示钦羡的人群中,阴沉着死人脸的安格斯格外突兀。
我本不想在意他这幅样子,但在许下神誓时,我分明清晰地看见了安格斯的嘴唇微微张合在念着什么。
我不由得想起之前所看见的在水晶球之中的他的诅咒。
“我诅咒你,爱丽丝,我诅咒你终将为神明所厌弃…”
随着神誓许下,漫天的星辰乍然间照亮整个黑夜,这是母神在表示对我的喜爱与欣悦。
我本因为安格斯有些忐忑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对母神的心也愈发虔诚。
但我以为我和安格斯之间应当不会再有学业或事业之外的交集时,王国内突然爆发了疫病,以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势。
民众们怨声载道,入目之处哀鸿遍野,国王请求我们的老师卡梅尔出手拯救这一切。
但这件事显然没那么简单,如今拥有神眷的我隐约感知到,这背后似乎有某位神明的手笔。
“老师…”我找到卡梅尔老师刚想和他说什么,他便猜到我想说的话似的,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我。
“不必再多言了,这件事你莫要插手。”
我听话的住口不再多说,也准备听从他的话不再关注这件事。
只是一个小小的疫病而已,自然是难不倒老师的,哪怕它背后有着神明的影子。
我是这样天真的想着的。
但没有人能够承受住一个神明的报复,哪怕是身为最强者卡梅尔老师也不例外。
疫病终将褪去,代价却是被某位神明所诅咒的卡梅尔老师躺在床上,日渐衰弱。
我反反复复的占卜,却始终无法得到想要的结果,我自不量力的试图借用星辰的力量去改变,却遭到了母神温柔而严厉的警告。
我无法接受这件事,彻夜跪在母神殿堂之中祷告,接连几日皆是如此。
“没有用的爱丽丝,”一日,安格斯进入主殿堂将跪在地上祷告的我拉了起来,神色悲伤,“我们都只是蝼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