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其妙打了个喷嚏,他吸吸鼻子,走到水井边洗桃子。
这头猪还不到出栏的时候,约莫才一百多斤,梁浅把四个猪脚割下来,准备做火腿。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也被切成一段段长条,又把排骨剔出,用来做腊肉和腊排骨。
见梁浅正在用猪肠做腊肠,萧老头笑呵呵的从医馆里拿来几包药粉,让梁浅放在肉碎里去腥增香。
梁阿嬷把猪头和其余的猪内脏处理干净之后,就到厨房里做午饭。
此时萧野正颤着手,把爬到他裤管上的大青虫子弹开。
他低头看着水井边满满一脸盆蠕动的大青虫子,有些反胃。
梁浅看见萧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于是伸手捏着蠕动的大青虫,按在砧板上,用擀面杖挤出豆丹虫肉。
只听噗呲一声响,黄绿相间的汁液溅满砧板。
萧野没忍住往后挪了挪,手里还攥着一把没洗好的小白菜。
“这叫豆丹虫,在我们这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美味,一会你可别跟我抢啊~”
梁浅把虫皮往簸箕一丢,准备一会拿去喂鸡。
“...”萧野轻摇头,对这些恶心的虫子尸体没有半点食欲,甚至想干呕。
等到腊肉和火腿处理好之后,午饭也烧好了。
萧家爷孙吃饭很斯文,餐桌礼仪优雅到让人不可思议。
他们爷孙两个甚至连喝汤都不会发出声响,也不会发出杯盘筷子的碰撞敲击声。
自从和他们一起吃饭后,梁浅也改掉了吧唧嘴和喝汤的吞咽声。
这顿饭和平常一样安静,午饭之后,萧家爷孙甚至还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
傍晚的时候,梁浅带着准备好的礼物,来到村头的一栋三层红砖房。
“阿猹,你来的这么早啊~”
一个短发圆脸的少女,正提着泔水桶从猪圈出来,她是梁浅的好闺蜜陈晨晨。
今天是陈晨晨的生日,梁浅上个月就准备好了礼物,她把包装好的礼物递到陈晨晨面前。
“生日快乐~”
“哎呦哎呦,人来就行,还带什么礼物?”
陈晨晨把手在围裙上蹭了好几下,这才小心翼翼拆开生日礼物。
“还是你懂我,哈哈,这不是我最喜欢的《霸道虎妞强制爱》和《豪门少爷爱上妖艳小妈》这两本书嘛!”
“啊??”梁浅以为自己买错书了,不确定的瞪一眼陈晨晨手里的《骆驼祥子》和《雷雨》这两本名著。
“呸!我还《三个寡妇和一百零五个男人不得不说的故事》呢,你看不看?”
“三国演义我家有,嘿嘿嘿。”陈晨晨牵着梁浅的手进屋了。
大厅里满是酒气,两张圆桌都坐满了人。
“妮子,去厨房里帮你妈和奶奶做饭。”
陈晨晨的爸爸已经喝的满脸通红,大着舌头,朝陈晨晨吼了一句。
陈晨晨的爸爸脸上有个刀疤,长得像个混社会的纯狱系。
“还不快去!”他揪了揪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又开始和一旁的人划拳,喝的脸红脖子粗。
梁浅皱眉,差点以为今天不是陈晨晨的生日。
她不喜欢虚伪浮夸,爱吹牛的陈爸爸。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回,她看见陈爸爸和村里几个年轻人在河里抓鱼,一头栽倒在河里,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竟然浮在水面上,很是辣眼睛。
陈晨晨忽然攥紧梁浅的手腕,垂头丧气的来到厨房里。
厨房里四五个女人们站在灶台边,陈晨晨的妈妈正在灶台边忙碌。
“阿猹来了啊,灶台边青花碗里是给你们准备的饭菜,快趁热吃。”陈妈妈笑眼盈盈朝梁浅招招手。
“阿猹,还愣着干什么,快坐啊。”
陈晨晨搬来一把不锈钢小板凳,梁浅和她坐在墙角的小茶几边上,冰冷刺骨的不锈钢小板凳让梁浅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陈爸爸是个电焊工,家里的家具什么都要自己焊,不锈钢床,不锈钢沙发,不锈钢衣柜,甚至不锈钢桌椅,这些冰冷的家具就像此时的氛围一样让人喘不上起来。
梁浅垂着脑袋,沉默吃饭。
“老姐,生日快乐,蛋糕来了~”陈晨晨的弟弟端着一个吃剩下的蛋糕踏入厨房。
他的语气很敷衍,放下蛋糕之后,就端着陈妈妈刚做好的猪肘子离开了。
蛋糕和菜都要前厅的男人们吃过后,才会端进来给厨房里的女人们吃。
蛋糕盘里的蛋糕碎屑和硬奶油裱花都揉成了一团,甚至找不到一朵完整的奶油裱花。
即便早知道陈家重男轻女很严重,梁浅每年来给陈晨晨庆生的时候,看到这些残羹剩饭,还是有些震惊。
陈晨晨满眼羞愧挑挑拣拣好一会,才勉强选出来一块稍微完整的奶油蛋糕,放在梁浅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