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台忙去抱了长姐的胳膊,苦着脸道:“大姐姐,我要到你家来住!我在侯府这个月,三姐姐天天不到卯时就拖我起来晨练,必得满一个时辰才给吃早饭。你不知道,我在侯府是天天挨饿受冻,练得不好,三姐姐还打我!”
聂兰台道:“我不也跟你一样?你练多久我练多久,你饿多久我饿多久。”
聂云台愤愤道:“那是你自找的!”
聂瑶台笑道:“三姐姐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看如今世上有几个不打老婆的男人?你二姐姐就是现成例子,自己没点功夫,只有挨打的份!你把武功练好,将来不管嫁了谁,还会怕他?”
聂云台撅嘴道:“二表哥可不会打人!他说了,将来娶了我,一定会好好待我的!”
聂瑶台蓦地变了脸色,叱道:“这话也是能说的?给我住口!”
聂云台吓了一跳,赶紧松开她的胳膊,躲到聂兰台背后。
聂瑶台跟聂兰台对视一眼,又肃然看着小妹,好几次张口欲言,终是没说出来。
聂云台知道自己说错话惹长姐动了气,心下惴惴,畏手畏脚地跟在两个姐姐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在院子里看到了筑哥儿和筝姐儿,她才舒展开手脚,笑嘻嘻地领着两个小外甥玩闹去了。
“老四果然得好生管管了。”聂瑶台轻叹,“公子哥也好,穷小子也行,她爱喜欢谁喜欢谁,我都依她,唯独二表弟不行。
大姑姑那性子,平时见了芳台和老四,说话都是从鼻孔里喷气的,这事若能成,那才怪了。”
聂兰台道:“便是能成也不行,大姑姑不会善待老四的,所以这事想都不要想。”
两人进了屋就不再说这话,均堆起笑脸向女眷们走去。
眨眼到了巳时末刻,聂瑶台正要去安排筵席,一个身穿红绫袄裙的丫鬟匆匆跑过来,凑到聂瑶台说了几句。
那丫鬟神色张皇,显然不是小事,聂瑶台听罢却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问道:“大爷知道了吗?”
丫鬟道:“奴婢们到处找不着大爷,还请夫人过去看看。”
聂瑶台冷笑道:“没看见我这里正忙着吗?让她们闹去好了。”
那丫鬟不敢再多话,领了命匆匆而去。
聂瑶台转过头,见一屋子女眷都在仓皇转移视线,有几个没及时挪开,跟她的目光对了正着,尴尬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扑哧一声大笑出来,嗔道:“你们躲什么躲,我都没躲!后宅里那点子事,你们哪个不心知肚明,我早就没脸没皮了,用得着害臊吗!”
张家大房的长媳王氏便笑着接道:“就是,谁家男人身边还没几个狐狸精了!要闹随她们闹去,咱们乐咱们的,今天是好日子,可不能叫那些骚蹄子给坏了!”
聂瑶台笑道:“大嫂子这话着实说到了我心坎上!走走走,咱们入席!”
聂兰台悄声问她:“这里有我顶着,你要不要过去瞧瞧?”
聂瑶台冷声道:“不必。真有事情,张觅会过去的。凭什么他去逍遥快活,我却要替他收拾烂摊子?”
众人刚入座,筷子还没动,刚才那个穿红绫袄裙的丫鬟又匆匆跑了进来。
这次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淡青比甲的小丫头,小丫头不等红裙丫鬟向聂瑶台禀报 ,一进屋就直接哭喊出来:“求求夫人,快过去看看吧!六姨娘不好了!”
聂瑶台俏脸一沉,啪地将筷子摔在食案上,厉声道:“还让不让人安生了!你们当我天天过生辰吗!一年就这一次,也不肯让我过!”
青衣丫头唬得跪倒在地,嘴里却仍哭着喊道:“求夫人发发慈悲,六姨娘真的不好了,大爷又不见人影,只怕孩子保不住……”
聂瑶台怒道:“你跟我说顶什么用!难道我有本事保住她的孩子?我又不是大夫。你有空在这磨叽,不如早点去请大夫!”
小丫头哭道:“请了唐大夫,三姨娘和五姨娘堵着不让大夫进门……”
聂瑶台向众人扫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个悲凉的笑容,恨恨道:“诸位听听!弄一堆女人塞屋里,成天闹得鸡犬不宁,一刻也不让人安生,他自个倒好,不见影儿了!好好一个生辰,还要我撂下满屋子客人,去给他处理那些贱人的破事,我聂瑶台也算是世上最无能的那一个了!”
她说着便红了眼圈,聂芳台忙递了自己的帕子给她,聂兰台上前挽了长姐的手,沉声道:“我跟你去瞧瞧。”
若哪个胆敢给长姐气受,她上去就扇大耳刮子,反正她名声差。
聂瑶台的妯娌孔氏道:“嫂子去看看吧,训训她们也好,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别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坏了兴致。这儿有我呢!”
张大嫂子王氏也道:“你别记挂我们,大伙都是老熟人了,哪里会有不理解的。”
聂瑶台哽咽道:“那我就失陪了……大嫂子,你也随我去吧,你知道我的,一上火就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