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签被扔进垃圾桶里,镜子里的女孩额头靠近眉心的位置一片通红。尽管已经努力过了,痘痘依旧只受了点皮外伤。
沈夷湾拿酒精棉片按在痘痘上意思意思消了消毒,就往卧室走过去。
手机在书桌的角落里,倒扣着压在一本展开的漫画书上。沈夷湾将手机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长串字——尊贵的何尔若女士。
这一定是何尔若自己设置的备注。
她往右一划,接通了电话。
“沈夷湾,你在干嘛,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不会还没起来吧?不会吧?”电话那头传来何尔若试探的声音。
沈夷湾听到她的声音一时有些恍惚,迷迷糊糊地顺着她的话想,如果自己刚才不是和地球意识交流了一番,现在确实好像还在睡觉。
何尔若听她没有回话,继续说道,“你不会以为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吧,我准备出门了,你到哪里了,你要是敢让我在那里等……”
何尔若的语气轻松地说出威胁的话,沈夷湾瞬间听出了危机感,两世画面反复交替的脑海中越绷越紧的弦忽然一断,“铮”的一声,警铃大作。
糟糕,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现在几点了。她往墙上一瞄,时间正在六点二十九分。
六月十号六点二十九分。
高考结束后这一天她们四个人约了去爬山,从此这一天让沈夷湾永生难忘,午夜梦回时都会DuangDuang撞墙,恨自己成为笑柄。但令她庆幸的是,笑柄有四个。
不过她们约的是几点来着,何尔若为什么就要出门了,高中生这么有活力吗,自己当时怎么会同意这个时间的,难怪自己的黑眼圈已经可以直接住进动物园了。
打住,别想了,沈夷湾,先解决眼前的危机要紧。
“我已经到楼下了,马上。你吃早饭了吗,我给你们带门口的包子吧,就是武可特别喜欢那家。你在群里问问她俩要吃什么馅的,我去骑车了,先不跟你说了,等你们的群消息。”沈夷湾一口气说完没有给何尔若反应的时间就挂了电话。
现在是六点半,她俩约了在学校外面的地铁站碰头,武可和吴韵就住在学校附近,所以直接在学校门口等她俩。
而何尔若家门口就是地铁站,从小区到地铁站五分钟,到学校八站路十六分钟,中间同站换乘一次大约两分钟,而她暴怒的极限在十分钟。
自己如果提着早饭去,她就一定不好意思再骂自己,简直完美。
所以,还有三十三分钟。
沈夷湾立刻洗脸刷牙梳头换衣服,八分钟搞定一切。
换鞋拿钥匙冲下楼开锁骑车一气呵成,她甚至还顺便扔了袋垃圾。
包子店有好些年头了,虽然名字就叫包子店,但是只有早上卖包子,中午晚上就卖炒菜炒饭。
店面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夫妻两人性格都十分古怪,并不怎么招呼顾客。男老板性子特别急,女老板的脾气倒是温和,就是老喜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冷不丁和她对视能把人吓一大跳。
不过这家的包子又大又松又软,馅儿还很足,一口咬下去都是料。炒菜也做得有滋有味,左邻右舍吃了都说好。
和美食比起来,这对夫妻的脾气反而显得无关紧要了,所以这家店在小区门口一开就是十几年。
沈夷湾从小就喜欢吃这家的包子,在老板面前早就混了个脸熟。
此刻她风风火火地骑车冲上店门口的人行道,在人行道上一个帅气的急刹甩尾将车横过来。
男老板余光瞄见,谁家小孩儿在人行道上飙车,他眉毛一瞥就要开骂。
“齐叔,一个酱肉包一个鲜肉包一个粉丝包一个菌菇包,还要四袋豆浆,一份烧麦。快快快,我赶时间。”沈夷湾举着手机念道。
原来是夷湾,算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儿。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齐叔搬开蒸屉,捡出沈夷湾要的包子拿小袋子装好,又拿了个大袋子将包子豆浆烧麦全部装进去,“二十五块钱。”
沈夷湾将袋子往车把手上一挂,飞速扫了一下收款码就又冲了出去。自行车在街角转过弯不见踪影后,包子店里才悠悠的传来电子播报,“收钱宝收款二十五元”。
沈夷湾边骑边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六点四十五分,两公里路,十八分钟,完全来得及,她真是计划通。
小龙山是大巴山余脉,自古以来便有青蛇化龙的传说,口口相传,这座山就被叫做了为小龙山。
虽然名字也是山,但小龙山不过是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和黄山泰山武当山这些山比起来更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小龙山拢共才91米高,尽管如此,它也是江南市的最高点了。
虽然自小在这里长大,但是沈夷湾其实并没有来爬过小龙山。
本地人对这座山并不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