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县城外，难民营中，在纪晟夸下海口之后，刘备索性便让众人停下了手中之事。
让纪晟来负责操作制盐。
只见纪晟第一件事情，还是让军士将盐石放入了锅中搅拌融化。
随着锅中冒气了腾腾热气，纪晟便令军士将黑卤与黄卤混在了一起。
见得此状，简雍忙上前道：
“军师，使不得，使不得啊！”
“黑卤黄卤一旦混起来，就会沉沙，量少不说，制盐效果也会下降，怎可如此浪费啊！”
他看着纪晟的动作，眼里一阵肉疼。
制盐之所以昂贵，关键就在于卤水不便宜，要从专门商人那里买来调和。
本来产量就够少了，两者再一混合还会减少。
以前并不是没有人尝试过混合，但综合减少的量来看，最终还是选择了单用。
而纪晟闻此，便是摇头道：
“敢问宪和兄，这黄卤与黑卤的区别在何处？”
“是不是产量差不多，但是黄卤所制的盐发苦，发涩，黑卤所制的盐发苦发黑？”
“确实差不多是这样！”
简雍听到这里，回想了一下制盐过程，点了点头。
盐是他们供给军队的重要补给品，因而简雍对于制盐的过程与消耗都比较清楚。
可点头之后，他又是一阵疑惑。
方才纪晟不是连黑卤和黄卤都不知道么？
怎么现在连成品是什么状况都能说出来了？
这小子莫非是在揣着明白装糊
涂？
不过这一次他是误会纪晟了。
纪晟之所以能明确说出两种卤水制盐的成分，是因为以前看历史书的时候，偶然看过古代制盐的化学式。
据说川中的人，就是通过两种天然物质混合之后，产生了化学反应除杂之后用来制盐。
那个化学式他还记得，其中关键就在于一个成分是氯化钡，另一个成分是硫酸镁。
两者恰好就对应了现在的黑卤和黄卤。
之所以会出现成品盐发黑发涩甚至有毒的情况，就是因为其中有硫酸根和钡离子、镁离子。
简单来说，就是重金属多了。
因而他要做的，就是把两种卤水混合，通过化学反应，先将硫酸根与钡离子结合产生沉淀来除杂。
这个杂质，恰好就是简雍所说的沉沙！
他知道原理，自然笑着解释道：
“两种卤水混合会产生沉沙，这反而是好事。”
“至于减少就减少一些吧！”
他见桶里液体已经混合在一处，便又吩咐道：
“再拿点豆浆和干净白布过来！”
豆腐在汉朝之时，早就已经发明了，因而豆浆也是寻常物件。
听得这话，刘晔已是越发好奇道：
“军师要豆浆和白布何用啊？”
这豆浆和白布又没有盐分，与制盐有何关系？
“这一步叫除杂和过滤，只管拿来就是！”
纪晟又是一笑，但却不怎么好解释。
因为他要豆浆的原因，主要是
需要里面的蛋白质。
蛋清这一类东西当然也可以，但价格太过昂贵，所以选用豆浆。
之所以加入蛋白质，就是通过蛋白质的吸附作用除去液体中的重金属。
然后通过过滤的方式提取盐液。
之所以汉朝之时还没有精盐，就是因为这个时代掌握了溶解和蒸发两个步骤。
但是对于除杂还有过滤没有概念。
这也就导致能食用的正规精盐产量极少。
而通过他这几个步骤之后，不说成品率十成，起码也在八成以上。
众人虽然不懂纪晟的操作原理，但却不质疑纪晟的能力，不一会儿就将豆浆取了过来。
纪晟见状，便令军士将盐液倒出，与黑卤黄卤的悬浊液混合。
静置了许久之后，又将豆浆倒了进去。
然后众人便看到了国内飘起了一片片黑白相间的泡沫。
刘备一直看到这一步，忍不住发问道：
“这又是何物啊？”
明明刚刚进去的都是液体，又没有加热，怎么开始冒泡了？
“这便是致死的毒物！”
纪晟一指那些泡沫，等反应搅拌进行了一会儿之后，令军士用布挡着，将液体倒出。
这一次液体虽然还是黑色，却已然纯净了很多。
做完了一切，纪晟便点了点头道：
“就是这一锅，开始熬吧！”
两个军士不明所以，索性将盐液再度倒入锅中，开始熬煮了起来。
“这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