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凌安市区内是没有山的,后来洛佳有位叫商颂的同学十七岁时发大疯,在自己家里垒了一座,便有了,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现在,他们班一起出来春游。
大巴车摇摇晃晃的走在山路上,不常见到山的洛佳一脸兴奋的透过车窗玻璃看着郊区起伏的青山,颜丰玉在一旁眼含笑意的静静看着她。
洛佳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他:“颜同学,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一直盯着我。”
颜丰玉还是眼含笑意的看着她,摇了摇头,没说话。洛佳又转过头去看山。过了一会儿,颜丰玉戳了戳她,递上来一张简笔画,画上是一个女孩,托着腮看向窗外,窗外涌进来的风吹动女孩的马尾发梢。
洛佳会心一笑:“谢谢你啦,颜同学,画得很好看。”
他的眼睛里倒影着她的笑颜,即使是沉默,空气也变得甜蜜。
晚上他们在山里野餐,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吃烤肉。直吃的唇齿留香、肚儿滚圆、困意顿起。
不少同学都打着哈欠嚷嚷着回屋睡觉。
大家便都散了。
回到宾馆后,洛佳拿出一套数学卷子来刷题,这时窗户突然响了响,她拉开窗帘,颜丰玉正站在外面。
“刚刚你说想抓萤火虫是不是。”
洛佳点头。
“我也想,我们一起吧。”
走廊上巡逻的老师一圈一圈认真的转着。
洛佳蹑手蹑脚的从一楼翻下来。
远方是空旷的山野,他们肩并着肩,肆意的在风中奔跑。
厚来那个漫长的夜里,他们一同捉了许多只萤火虫,放在通明的塑料瓶里,在暗夜中,荧荧生光。
第六幕
现在,放学。
洛佳和颜丰玉同为英语课代表,自愿留下修补被调皮的同学不小心蹭掉一大片的英文黑板报。
洛佳去讲台上拿彩色粉笔。
后门外有个女生,齐耳短发很是可爱,她探头探脑在放学后往教室里看了好几天了。
洛佳知道,她是在看颜丰玉。
此刻洛佳站在讲台,颜丰玉面对着教室尾的黑板,他们隔着一整个空旷的教室,背对彼此。
齐耳短发实在是目光灼灼,看的有些过分。颜丰玉出声:“同学,你找人吗?”
女孩走近教室,没注意到前面的洛佳,她的一颗心全悬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她开口,紧张又羞涩:“颜…颜丰玉,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那一刻洛佳感觉整个教室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周遭顿时安静到一片死寂,阳光下浮动的细小灰尘也都悬浮在空中,静止不动。
洛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会同意吗?很可爱的女孩子。
颜丰玉开口,终于时间又开始流逝,灰尘再次披着金色的外衣浮动。
终于洛佳那只定住的手,重新动弹起来,她伸向粉笔盒,拿了一只粉色的粉笔。
石灰触手的手感涩涩的。
颜丰玉在教室后头说:“我不会早恋。十八岁之前的感情在我看来很不牢稳。”
女孩子哭着跑了出去,洛佳回过头,深深望了一眼那个逃也似的背影,心里忽然涌上些悲伤,爱一个人的悲哀就是这样,你捧出一颗真心给人家,人家原封不动的退来。
她走到教室后面:“绝对吗?你刚才的话,绝对吗?没有例外?”
颜丰玉看着她,笑而不答。
他一直对她例外的好,会不会他那双不沾□□的眼睛也能为她破一次例。
第七幕
那一年多雪,圣诞节前后下了很多场雪,他们的体育课被冲掉好几节。终于,在天空放晴了近一周,操场上的积雪几乎全部消融之时,他们又一次重新拥抱充满了自由气息的体育课。
那是一月份的某一天,具体日期已经记不清了,但那一天,那个小花园里隐秘的角落里发生的事却足以叫洛佳终生难忘。
那天她看着他,心里惴惴不安,颜丰玉看向她,眼睛弯了一下,稀碎的笑意爬上他的眼睛,他开口:“叫我有什么事吗?洛佳佳。”
洛佳向他剖白心意,她心跳的太快,手心都有些微微的出汗,她紧张又期待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稀碎的笑意分毫不减,说出口的话却是那样令人心凉,还是那个答案,和她曾听到过的他用来拒绝那些女孩子时的说辞并没什么不同。
他说:“你可能误会我了。”淡色的眼睛里一片清明。
那一天后,她和他渐行渐远。
二十多岁的洛佳回首往事,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悲伤,发现他们近十年没有正经说过话,的起点就是那次表白。
后来初中毕业,颜丰玉出国留学。
隔着浩瀚的汪洋,隔着上万公里,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