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落尽时,众人站在了一处华美的层楼中。
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携裙摆而出,口中笑语:“现在由洛姑娘为大家献琵琶曲!”掌声雷动,众酒客无不高呼。高呼中只见一个女子由帘后抱琵琶走出来。女子凤眼含春,含了笑,开始弹她手中的琵琶。
一曲接一曲,座首的一位酒客站起道:“洛姑娘,哦,不,洛女,今日你随我回家,我也学学金公的公子金屋藏娇,享你半生琵琶?”酒客们大笑起来,一个酒客道:“你开玩笑呢?谁不知道金公子金屋藏娇,断送了他半生富贵,落了个客死他乡之局?”金公赶走儿子,三年后郁郁而终,这件事在荥阳有不少的影响,也不知那酒客今日中了什么邪,听此言大手一挥道:“我可不管,今日我就要带洛女回家!”说完,叫人动起手来。妇人见状,言可与她商量。期间,洛女不闻不问,只抱琵琶端坐着。
一个鲜红的桃子被抛向妇人的胸口,只听一道稳重低沉的声音道:“今日我替洛女赎身,她再与你雪月楼无关。”说完即命人送上一锭金子。
妇人拿着金子道:“只一锭吗?我家姑娘……”众酒客也打抱不平。那人的手压在刀柄上,只见他上楼走到洛女身旁,拿走她手上的琵琶问道:“明明第七首的时候就不想弹了,为什么还会……笑弹琵琶?”洛女站起倔强忍泪道:“是我身为乐人的本份,何况奏乐使人快乐,为何不笑?”那人饶有兴味地看一眼,发出了清脆痛快的笑声抱洛女离了雪月楼。
荥阳的一处别院,一男子将一女子推在地上,只听男子道:“不要再纠缠了,这处别院留给你,权当你的补偿。”男子背窗站立,说完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女子扑过去,祈求地抓住男子的衣摆,女子赫然是雪月楼的洛女。“温崇,你要弃了我们母子吗?如果是这样,那些曾经的恩爱算什么?你的海誓山盟算什么……”男子慢慢转过身,手抚上洛女的脸,也慢慢蹲下来,说道:“算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站起身,又与洛女道:“你知道最初我为什么会买你吗?明明不愿却还笑着弹琵琶,真像我啊,二十一岁的年纪,却要学着稳重。如今你百般依恋我,已失了令我着迷的东西。”洛女不相信地摇头,眼泪流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是我错付了吗?”男子道:“是,你的梅姑说的对,我有财富却只愿用一锭金子买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只值一锭金子。不要再妄想了,我,温家,谁都不会接受你。”说完举步迈出去。
男子进了温府,但见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迎上来,男子扶女子一起步进去。但听得泼浪鼓声声响,“若锦,若锦,睁开眼看看阿爹,阿爹回来了……”
一处临街的酒楼内。
“听说了吗?荥阳城外的雅馆被温公带人一把火烧了。”“真的假的?”“真的,还有曾经出入雅馆的乐人都要被送往温家祠堂。”“温公这是善举,说来那雅馆可害人不浅。”“阿端,你可打探清楚了?”叫阿端的小哥无比确定道:“千真万确!温家的人已上门去搜那些行事不端的人了!”
“父亲,不,温公,我求您,求您救救我母亲。”温家深夜的厅堂里,只见一个白衣马尾少年握剑跪在地上。
看清少年的模样时,众人都明白了些事。
站着的人慢慢转过身,看少年一眼,又转过去道:“玉郎将,你是荥阳首府秦危的左右臂,秦大人与我齐心要做成此事,你为她求情,该吗?”少年道:“她是我的母亲,也是你的妻子!”“住嘴!玉郎将,你记住,我与她毫无关系!”温崇的眼泛着逼人的寒光,少年似有些不可置信,大声道:“不是你的妻子?你说有爱便可为妻,是你说的!你说你爱我母亲!”温崇简直忍无可忍,召出佩剑飞天,直插少年眉心。少年一动不动,眼眶含泪道:“我和你算什么?五年了,我在只有我们的时候唤了你五年的父亲,只有我们……”忽然间,祈求道:“这些都不重要。温公,求你,求你看在这些年我为你做事的份上,救救我母亲,如果母亲可以得救,我愿为温公当牛做马。”温秦之争,已近百年。一次猎妖中,温崇在秦危身边见到柳玉郎。一时嫉妒,多次拉拢,都被柳玉郎拒绝。后来温崇多方打探,意外得知他是洛女所出,不禁喜从天降,于临江楼宴请柳玉郎,认回儿子。秦危对柳玉郎有知遇之恩,柳玉郎不做违义之事,只默默将自己抓到恶妖的记铭铭于温家。温崇望着少年,沉默了,隔了好一会问了一个令人心碎的问题。“包括映瑶姑娘吗?”少年的瞳孔睁大,看着温崇,刀片割喉般地道:“映瑶,包括,能救母亲,包括……包括映瑶。”温崇听到回答,嘴巴里嗯了一声,摆手叫少年离开。
少年走后,厅堂里缓缓步出几位温家长老,温崇礼貌性地行礼。为首的长老道:“阿崇,事关温家门楣,你不要再做荒唐之事,否则,温家家长之位便由不得你做!”温崇俯身应道:“不会,我定会处理好此事。”微笑送几位长老离开。
一片银色的暗夜雪地。温家五位长老并弟子追赶上来。只见少年一手提剑,一手拉紧妇人的手。少年和妇人被包围住,为首的温家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