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莲见姬酒酒被裴公景救走,喜极,又痛苦地低下头去。裴公旭看见裴公景做下这般糊涂事,险气疯了,要追上去,怎奈被姬明月缠住。众仙门更打得不可开交,多半都是气的,你嫌我碍事当绊脚石,我嫌你做事不光明,你来我往,真斗个面赤脖子歪。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众仙门不约而同地停了手,各自站好。近冬的阳光一片惨淡,哪怕置身阳光下,也叫人冷的慌。众人眼睛瞪着,不动手了,却有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势。谢十公手扶着一弟子慢慢站起长声道:“诸位从天黑斗到了天亮,还不消气吗?”浑浊的双眼努力睁了睁,继续道:“老朽年事已高,不奉陪了……烛龙是生是死,与我玄都谢氏再无瓜葛……”谢氏弟子相看,大为疑惑,纷纷望向谢十公。只见谢十公凝然而立,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神色,一会带诸弟子离去了。楚庄哼一声,拱手道:“烛龙逃逸,以后你我仙门各凭本事报仇!免得再自相争斗,急红了眼,丢人!”袖子一甩,转身走了。柳伯端横一眼,撩袍带弟子也走了。王凤眼睛朝众人缓缓转动,冷冷相看,原本想走的绍戬宋铎犹豫了。王凤的眼光似能杀人,紧紧盯住沈丹青,霸业剑就要朝沈丹青刺去。沈丹青停下脚步,没有转身,道:“仙王不必气愤,沈某只是要回月揽扶疏罢了。”沈丹青声音低低的,似无地自容,说完即走了。昆仑弟子见状,快步跟了去。王凤望向温尹,忍着气道:“温先生也要效法沈丹青吗?”温尹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效法又怎样,仙王还是留着力气挖丹吧。”转身即带弟子走。闻人止向王凤微一拱手,也带弟子走了。绍戬见了,也拱手道:“诸仙门已散,绍某也告辞了。”说完带弟子也走了。宋铎脸也不露,跟着绍戬悄默走了。王凤见诸仙门一个个都走了,恨得牙痒痒,一脚踹飞赵错:“我废了你!”赵错吓得应声而跪,高牙,无贤也跪下来,只听赵错道:“仙王息怒,赵错知错了。”王凤的手盖在赵错的天灵盖上,就要拍下,王眉上前道:“兄长,眼下是用人之际。”王凤听了,一掌打在赵错胸口,闭眼道:“若有下次,我定废了你!”赵错惊出冷汗道:“赵错知错,这就去寻烛龙,为仙王夺回金丹。”王凤呼出一口气,叫他走了。只见地上华莲已昏了过去,王眉上前道:“兄长,他要怎么办?”王凤望华莲一眼道:“叫他自生自灭吧,我很佩服他,不想叫他死在我的手上。”王眉道:“那他要再……”王凤看一眼道:“一个快死的人,你杀不了吗?”说完,转身带诸人离开。
裴公旭见裴公景抱着姬酒酒跑了,急奔过去,姬明月阻挡几次,不能阻挡,也跟过去,裴氏弟子见状也跟了上去。到了一树林,眼见裴公旭就要追上裴公景,姬明月忙祭出缚仙网,只见一片金光,平地而起,横在眼前,裴公旭急纵身跃下。
姬明月跃在了裴公旭前面,裴公旭横眉道:“看在无极老母的面上,我几回让你,你再阻拦,就是找死!”姬明月不为所动,裴公旭怒喊一声,发掌过来,招招致命。姬明月手握扶微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摔在树身上,紧捂了肚子,疼得直冒冷汗,望向那树林深处,只见一片漆黑,不见裴公景的半个影子,放了心。裴公旭气愤不已,上前一掌盖下:“我杀了你!”电光火石间,只见裴公旭被人提腕摔出去,落下来,勉强站定了,惊愕问道:“你是谁!”但见那人背对着他,抱起姬明月,化一道清风去了。裴公旭上前,只见树底有一片带血的白色龙鳞。树林轻响,裴公旭望了会儿,招手叫弟子分头找裴公景。
月光如水,白霜簌簌,华莲悠悠转醒,挣扎站起来,但见山林默默,寂静无声,半轮月亮已移到了中天。
“裴兄,姬姑娘……”华莲一想到裴公景和姬酒酒,急忙走。天渐渐地亮了,他踉跄地走着,不敢有半刻歇息。
红日升起,当头照着,华莲心中却如一片寒冰,一阵猛烈的咳嗽,使他不得不依靠着墙面喘息。华莲休息了一会,便又站起,迈开沉重的步子朝前走去。一路所见所闻,无一不是各个仙门寻裴公景,姬酒酒两个的消息。
午时华莲来到一个大镇上,只见赵错,高牙,无贤几个手提裴公景和姬酒酒画像,挨家挨户地问可有见到他们,急忙将自己隐在墙后。忽然肩头被人轻轻按住,华莲一动不敢动,须臾快速朝那人手腕抓去,即二人照面,都忍不住惊呼。
这时赵错,高牙,无贤远远走过来,二人急忙躲好,待他们走远,才走出来。华莲歉意道:“对不起裴兄,这般牵累你。”裴公景摇了摇头,觉得心里一阵苦,抬眼道:“我带你去看姬姑娘。”当先一步走了,华莲在后跟上去。二人来到一废园前,只见墙面斑驳,院里爬满了肆意生根的枯茎。残破不堪的门框在院里倒着,几只停在墙角啄食的鸟,看见华莲和裴公景两个,像受了惊吓的小姑娘,风驰电掣般地飞上了树梢。树梢黑呼呼的,阴影投下来,使整个废园更添衰颓和沉郁。
华莲推门进去,惨淡的阳光也跟着照进来,照在姬酒酒苍白的脸上。姬酒酒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华莲,只觉得是自己做了梦,叫道:“华莲?”华莲点头,二人都情不自禁地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