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事之地,众人望去,只见了一大片幽暗莫测的荒地。
植物的枝干向一侧弯着,风声呼啸而冷冽刺骨,吹得众人的脸通红。
裴氏诸人已下水找了。
裴公景双手扶着膝盖,看水面只觉一阵绝望,慢慢起身,又一遍一遍地弯下腰去,“在哪里?阿明你在哪儿!”
水里的石块和草叶割破了他的手脚,身上也被锯草拉出道道伤口,裴公景疯找着!
华莲担心裴公景会遇上泥潭,赶上去,拉住道:“裴兄,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很危险!”裴公景甩开华莲的手,大声道:“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是我弟弟死了!不是你!”华莲愣住了,裴公景察觉自己失言,道:“华莲,对不起。我……”华莲道:“无碍的,只是你不能这么不要命了。”
裴公旭不知何时跟过来,望水面红了眼眶,心里已一片翻江倒海:值得吗?裴公旭啊裴公旭,你害死了你的弟弟!如果你没有那么执着,你们就在那一介之城,兰溪垂钓,泛舟游湖……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裴公景望过去,四目相对,读懂他大哥的伤心不比他少,凄声道:“大哥,你照看好阿逸和其他弟子,我会小心的。”裴公旭红着眼睛点头,似受不住,转过身到一边去找。
寻找多时,水面渐起雾,邓邓浑浑遮人眼目。众人停下,抬头四看,一会儿只见远处水面上现出人形。
那人深青色的衣衫在风里飘荡。众人相看一眼,沈丹青朗声道:“敢问阁下姓名?”那人看一眼,冷冷淡淡道:“玄明。”“玄明?”众人相看,摇头表示不知此人。
那人淡白的嘴唇带了一抹嘲弄:“是啊,你们怎知玄明是谁?”抬眼道:“你们不是一直要杀我吗?怎么这会反倒不识了?”那人的脸苍白的像尸体,可眼睛很亮,两片既薄又白的嘴唇紧抿着,透着孤傲。还有他的头发,虽簪着可大部分已耷拉下来,厌世,阴郁,叫人觉得压抑。
双方望着,似有战鼓响。裴公旭一跃而前,报他杀弟之仇,却招招落空。那人的声音低低笑起,阴恻恻响,勉强聚了身形道:“我早没了皮囊,你们又怎生杀我?不如留下来咋们一起死个干净,一了百了。”
楚庄“呸”一声,指着那人道:“咋们?少恶心人。我堂堂仙门怎会与你为伍,就算死了也要与你择地而眠!”“择地而眠?”那人笑得乱颤,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消失了。
众人立在水中,注视到头顶的云在飞速移动。
不久天灰沉下来,好像随时会掉下把他们全部压死。
起风了,整个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张力,似要把人撕裂。突然一个弟子惊叫起来:“救我!”一把拉住裴公景,只见那弟子的身体在往下陷!那弟子恐慌地喊:“救我!二公子,救我回家!”裴公景拼命拉住,裴公明就是这样陷下去的……
“二哥,我回不了家了……你告诉大哥不要……不要争了,我们一家在……在兰陵好好地过日子……”那弟子的脸和裴公明的脸重合,裴公景道:“能回家的!你抓紧,抓紧啊!”那弟子已听不见声响,手无力地放了,整个人消没在水中。
裴公景扑过去,他的脚落在了实处,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落霞潭……”华莲道。脑中有关蓝清珏的画面切着:“水底有泥旎,蓝清珏奏瑶琴使它眠入此地!”话音刚落,又一弟子痛苦呼喊,四下里呼救之声此起彼浮,没事的人扑过去抓,什么都抓不到,快把人逼疯了,只觉得天转地也转。
王眉紧张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王凤望着,看周围,诘问沈丹青道:“为什么你昆仑弟子没事!你昆仑跟泥旎有什么勾结!”沈丹青望过去,渐收了目光,出神道:“清珏鸣琴眠泥旎于此,未曾取它性命,它又怎会伤我昆仑弟子。”王凤怒目道:“你昆仑尽做些姑息之事,若你们引以为傲的蓝清珏当初杀了它,又怎会埋此祸端!”沈丹青无奈道:“鬼麒主在此盘踞多年,不是泥旎也会是其他。仙王如何就看不清楚?”王凤低眉哼道:“说的比唱的好听,若你昆仑弟子这般死法,我看你沈丹青要哭吧!”陆机气不过道:“仙王说此话,不怕有失身份吗!”王凤迷眼瞧去,看沈丹青和陆机忽然笑了,盯着陆机道:“你昆仑兰仙也不过如此,跟小辈关系很不错啊!”陆机竟不敢看王凤的眼,脸上一股躁热,极力掩饰了。修少儒指着剑大声道:“你讥讽什么?我昆仑师长弟子友爱,如家人一般,容不得你嚼舌根!”王凤又一眼瞥过去,看了看,将目光瞥回陆机,摇着头笑:“有意思。”抓起王眉,惊慌跃到别处。
修少儒敬告道:“你还是看好你王氏兄妹,别全死了你再哭死!”王凤气得牙痒痒并手抖,一边对付不时吞人的泥旎,一边道:“你昆仑就这么教弟子的吗?嘴皮子厉害得很呐!”天旋水转,众人站立不稳,沈丹青看王凤叹息道:“仙王还是省省力气,看怎么出去吧。”王凤撩袍道:“怎么出去?”直往上冲,却大叫一声,落下来,撞得紫金冠落水,青丝披下。
众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