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大人!”济伯突然跪倒在地,激动得近乎热泪盈眶了。接着又说:“听您在烽火台出了事,今天见到大人,济伯便安心了。”“这样的热忱,是相救之恩吗?”华莲默默想,扶济伯站起。济伯小心翼翼道:“蓝大人怎么出现在这里?”华莲看沈丹青一眼,对济伯道:“我跟师叔特来拜会孙先生。”济伯望望二人,与‘蓝清珏’拉开了距离,道,“蓝大人,对不起了。我清波门众兄弟受人之托,等在这里。”天空混沌一片,成灰色了。梧桐枝桠间,一只蜘蛛正把什么虫儿一点一点地吞食。
众妖齐齐瞪着,恨不得把他二人挫骨扬灰。二人看着,留意着周围,此时的碧梧栖凤馆悠悠荡荡,急风阵阵。青面傀儡,五六百数,或坐或站,将手中红线翻着,济伯左右相难。“大哥,你忘了吗?忘了清波门那年的烈火焚烧了吗?”济伯眼一睁,好似那场火重又烧起来。众妖见状,当下痛快地杀将过来。若能报此仇,死又何妨?转眼已动了手。济伯在一旁相看,沉沉不语。一会儿再忍耐不住叫住手。众妖各忍杀气停了手,济伯叹息道:“蓝大人沈先生仁义,济伯谢过。”“大哥!”一妖怪急颜叫道:“我们不怕死!”济伯制止住道:“冤有头,债有主,烧我清波门的……不是他们。”“可他们是仙门里的人!仙门里的人都该死!”那妖怪痛恨得咬牙切齿,说道。沈丹青上前一步,痛心道:“清波门烈火,是我仙门对不住各位。”济伯相看一眼,朝二人拱手执礼。众妖见状,气得不发一言,退在济伯身后。济伯看二人道:“只要二位不出碧梧栖凤馆,便不算我兄弟失信,告辞了。”说罢,带众妖撤离了,只剩了青面傀儡在这里。
天愈加地沉暗,风渐渐息了,空气似被什么凝住。傀儡们就地坐下,将手中红绳翻了‘绞’状,抬头望向了天空。
“看起来孙难是要将我们困在这里啊。”沈丹青叹了叹,脸上呈现出苦笑困惑般的表情。“也不知他此举究竟是何意?”华莲显得格外担心,看沈丹青说道。“是担心你太公和他们吗?”华莲点了点头,说道:“清波门的妖怪也掺和进来,也不知会怎样。”目光透过傀儡望向了会客馆方向。沈丹青微微点头:“是啊,普陀仙门王凤来了,与清波门的恩怨会越积越深。”华莲显得困惑:“普陀仙门?王凤?”华莲这一问,沈丹青意识过来,有些失落道:“对不起,华莲,又将你当做清珏了。”华莲欲言又止,二人终没了话说。华莲不说话,沈丹青也任由他无言,一片寂寞。
可以不让人感觉到危险的,是更大的危险。不知何时起,华莲的衣衫叫冷汗给打得湿透,原本站着的人也豪无预兆地倒在地上。“华莲……”沈丹青冲过来,将华莲抱起来。此时,华莲“霎”地睁开眼睛,欠起身,头一低就要向沈丹青喉间咬去。没有意识地将泪留着,整个人显出了一种极致的痛恨。沈丹青一阵心颤:“清珏……”一瞬迟疑,再躲不及,被华莲一口咬在肩上。“是清珏吗,是清珏吗?都过去了,过去了。”沈丹青任由华莲咬着,低低诉说道。一会儿,华莲松了口,筋疲力竭地仰首倒地。“清珏……”沈丹青将华莲摇着,着急地呼喊。“他不是蓝清珏,我才是。”天不知何时暗下来,黑的缘故,使那人的衣衫显得格外雪白。沈丹青怔怔抬起头,瞳孔里尽是那人的影子:“清珏……”那人含笑地点头,与记忆里蓝清珏少有的笑一样,淡漠而疏离。沈丹青再不管旁人了,站起身,朝那人走近,激动道:“清珏,你回来了。”刀切进骨的声音,只见所谓的‘蓝清珏’呼啦啦变换成一头巨大的眚,一截截,一滚滚的身体在黑暗中盘旋游走,红色如灯笼似的眼睛充满憎恶地瞪着:“孙难等了千年,我等的不比他短啊。沈丹青,还记得我吗?”血从沈丹青的身上一点一点地流下,慢慢起了身,道:“杀人妻子儿女,化成灰沈丹青也记得。生桀,你终于现身了。”余光掠过了那片荷塘。叫生桀的眚笑了笑:“沈丹青就是沈丹青,不过有一样却说错了。怎么能说是我杀了蓝洛白的妻儿呢?那蓝家的小子不是被你昆仑玉虚救走了?再说蓝洛白已有新欢,哪里还会念什么旧爱,杀了他们是一种解脱啊。”“狡辩之言,想为自己开罪吗!”始祖剑现在手上,移身挡住了向华莲头顶抓去的利爪。“好迅捷的反应啊,在这阵中……”生桀忍不住发出赞叹,身体向浪一样翻滚起来。
沈丹青的额头渗出冷汗。晕黄的月亮挂上了天边,月光泻下,仿佛清幽的鬼火,在众傀儡身上晃动,没有风,衣裙却猎猎而动,此起彼伏地站起了。“真好啊,信不信你沈丹青再动一下,它们就会扑下来撕了你们的肉!”生桀幸灾乐祸道。“呼”地一下抢下来,只见沈丹青的伤处又添了新伤。“沈丹青,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啊?蓝家的小子对你就这么重要?何况他也不是蓝家的小子,只是个赝品呐!“说不定你杀了他,真正的蓝清珏就回来了?”生桀蛊惑道。沈丹青缓缓站起,忍耐说道:“无关他是谁。”“自欺欺人的世人啊!”身体翻滚着,又向沈丹青掠下。始祖剑突然插入生桀的脖颈!生桀痛得大叫,又惊又怒。沈丹青移步上前,将符印注入生桀脖颈,慢慢走向华莲,只见身后生桀如一堆烂泥似的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