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月手抚赏莲图,只见赏莲图上庆云笼罩,瑞霭遮盈,画着一片雪地和金莲,有老母珠翠金容,妙女娇颜玉貌,并童子仙俄托盘执炉。姬明月手抚妙女容颜,喃喃道:“姐姐,今天明月遇到天宫里的人了。外祖母,她的心……好狠。”
白牡丹因拿了闹事之人,心里颇为欢喜。眼望逍遥居来来往往的宾客,更觉人生足矣,夫复何求。正自得意,只见楼下外面走进一个白衣女子。众宾客不由朝女子望去,但见她眼眸低垂,面白似雪,冰清玉润。
女子大有月射寒江之神,空谷幽兰之态,众宾客不由多望了几眼。
想来未寻着想寻之人,有些失落吧。
女子转身离去,白牡丹急忙下楼问道:“姑娘可是要找人?”女子转过身点头道:“恩,我来找人。”这时白牡丹与女子目光相对,更觉女子姿容如玉,神韵脱俗。忽想起那幅赏莲图,不住打量着女子。女子迟疑道:“你瞧什么?”白牡丹道:“像,真像,像画活了。”语罢伸手就拉女子手臂,女子轻巧地避开,不悦道:“你做什么?”白牡丹急忙摆手道:“我,我没有恶意,只想带姑娘见个人。”这时红室门扉尽开,众宾客看底下,打趣道:“二老板娘,你欺负人家小姑娘,忒不像话!”白牡丹把眼一抬道:“少管闲事,喝你的茶去!”语罢又笑盈盈问道:“姑娘要找的人可是姓姬叫明月?”女子目光闪过波澜,须臾点了点头。白牡丹见了,高兴不已,在前引路,把女子带上楼来。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荷叶之庭的姬酒酒。
众宾客见姬酒酒上楼来,个个引颈而望,想近里一睹其容。白牡丹大袖一挥,众红门噼里啪啦合上:“看什么看,不许看!”只见一个穿红的白头发中年人险被夹在门里,道:“牡丹啊,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当心嫁不出去呦。”白牡丹笑道:“蘽小儿,对不住了,牡丹的终身不劳您费心。”说完还行个礼。白牡丹素日里粗惯了,这礼由她行来就显得分外怪异,众宾客莫得又是一阵笑。姬酒酒朝那人望去,只见他顿地一下关门缩进去,原来是只蓬蘽果妖怪。
姬酒酒并不在意,跟着白牡丹进了一垂花门,俄见一带翠绿,青溪白泉。翠绿中隐着曲折游廊,也不知隐向何处。二人穿廊而行,行过多时,才见林阴处露出一朱栏白桥。行过桥去,但见一院清凉瓦舍,院中有葡萄藤和紫薇花。
明窗静室,紫薇花旁,姬明月正低首绣小人。姬明月并不抬头,只听她道:“白姑姑,今日怎的这么早?”说完,放下手中绣活,抬起头。姬酒酒看见姬明月,跪拜在地,口中唤:“姑姑。”姬明月听到这句姑姑,先是一怔,只觉耳中嗡的一声,一颗心乱跳:“你唤我什么?”姬酒酒抬头道:“姑姑,我是酒酒。”姬明月上下打量姬酒酒,不由泪光闪烁,急忙上前拉起姬酒酒道:“你是酒酒,你真是酒酒!你和姐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姬酒酒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点头,泪珠就滚下来。姬明月手抚姬酒酒面庞,连连道:“好,好,酒酒都长这么大了。”白牡丹见明月有了亲人,不禁也落下泪。
那日凌霄殿里姬明月听到姬酒酒名字,便似身在梦中,不能自已。凌霄会后,便一路跟出,一直跟至涂山外。涂山乃仙家禁地,姬明月不敢擅入。
见到姬酒酒已是几日后的事了,那时候一个老人和少年正带她打枣子。
姬明月想上前寻问,终迟疑了,等到第二日再去时,那老者已遭了难,姬酒酒和那个少年也不知去向。一念之差,等她再见到姬酒酒时,姬酒酒已躺在了血泊中。
她把姬酒酒带回了朱天胜境,恳求她的外祖母相救。
“外祖母,明月求你,求你救姐姐的孩子!”
她的外祖母冷情超然,对生死浑不在意,指着莲池里的金莲道:“昨日风雨,那朵金莲也落了,人和金莲一样,有什么可救?”
她在朱天胜境一跪三年,也再未见过她的外祖母。
岁华流转,姬明月在人间漂泊,再不肯回去。金莲童子以黄鸟传信,告诉她姬酒酒被寄养在浮屠山。她虽知她的外祖母终救了姬酒酒,可一想到她姐姐姬白月之死以及她外祖母的冷心冷情,终不能释然,只以黄鸟传信,向她的外祖母问了好。
姬明月携着姬酒酒的手送至座中,又叫白牡丹同坐。白牡丹怎好意思,红着脸道:“明月,我就不坐了。你们姑侄相见,说些体己话,我先忙了。”姬明月上去拉住道:“酒酒不是外人,白姑姑也不是外人,白姑姑怎么羞得不敢见人了?”语罢把白牡丹引给姬酒酒道:“她是白姑姑,是姑姑在外交的好友。”姬酒酒听了,忙起身行礼。白牡丹手忙脚乱,脸更红了道:“不……不用行礼。”豪无在外的半点跋扈和泼辣。三人归了座,叙些事,大抵是姬酒酒怎样得救,如何在浮屠山,这些年做什么又如何到这儿来以及姬明月与白牡丹相识,这些年的经历之事。
一会儿白牡丹有事出去,姬明月和姬酒酒送至门外。二人在院里漫步,姬明月道:“酒酒真要进涂山吗?”姬酒酒点了点头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