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的天幕上是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浪,轻轻地涌着。
两小孩子在浪里踏行,掬水看月,弄风满襕衣。
“你是大伯伯的儿子,看上去只会比我小,你要唤我烈哥哥啦!”
“你西海是这样以貌取人的吗,什么叫我看上去只会比你小,说不定你要唤我一声丙哥哥!”
“烈哥哥!”
“丙哥哥!”
“烈哥哥!”
“丙哥哥!”
“停,我们不争了,回去问阿娘!”
“去就去,你就等着唤我丙哥哥吧。丙哥哥,丙哥哥,丙哥哥后面跟着个小屁虫,小屁虫,小屁虫……”
“喂,你才是小屁虫!你的昙花玉掉了!”
“你诓我!”
“谁诓你啦!
“你还给我!”
“叫我烈哥哥就还给你!”
“不还就不还,你仗着术法高,就欺负我!”
“四海同生,我不会欺负你的……给你!”
“四海同生……”闻人隐喃喃,泪然相问道:“你,你是谁啊?”那物眼里的茫然哀伤刺人眼眸,它呆呆地立着,手中烈阳鞭缓缓脱落。劲力一松,闻人隐笔直摔下,闻人笙见状,飞身来扶。
“小心!”裴公景突然大喊。
那物像是受了什么蛊惑,只见它身子一凛,周身黑气弥生,手中铁链突地当空击出,如长矛般掠刺向闻人隐和闻人笙。
空中闻人笙举剑去挡,链剑一交,剑竟被牢牢击开,插在泥里。链已至,再无可避!闻人笙身子一转,挡在闻人隐身前,只听“刺”地一声,被铁链刺穿胸膛!
铁链“倏”地拉出,鲜血溅红了闻人隐胸前衣襟,那泛着血色泡沫的血洞里映出闻人隐惊哀无助的脸!
他抱着闻人笙,哭成泪人:“笙师兄,你怎么了,你,你不要吓阿隐!”闻人隐一面哭,一面用手去捂不断涌血的伤口。
捂不住,一会儿,地上已血濡一片。
这时银灵子和荀悦至了崖前,惧是一惊。荀悦上前急急问道:“笙公子,怎么了?”闻人隐一把推开荀悦,悲愤道:“你走开!都是你,都是你师父害的……他为什么叫我们上崖去,为什么……为什么叫我们上崖去!”银灵子听着少年的哭声质问,再看地上已无生机的闻人笙,不由地踉跄后退。
铁链横扫,鞭在众人身上,挖肉刺骨。银灵子目光一凛,向那物望去,使出必生修为,将众弟子手中剑和自己的盘龙鞭朝那物击去。只听得铁链一阵落地,众剑,盘龙鞭已将那物刺成了筛子。
风轻轻地吹着,吹着风雨崖的黎明。那物庞然倒地,带起一阵泥土,暗里断续的陨声也渐止了。
戴昙花玉的公子也解脱了。
太阳升得高了,阳光将崖下竹林照得光辉灿烂,竹影摇曳间,依稀可见细碎闪光的宝石。
林下有兔子傍地而行,轻快伏出。
闻人隐扶抱闻人笙呜呜地哭,众人心里一酸,落下泪来。
纪姚瞪银灵子冷冷道:“你现在满意了?”银灵子被诘问的说不上话,面里红一阵,黑一阵。银灵子指着纪姚道:“你,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纪姚冷哼一声,道:“这样的长辈我不稀罕!”语罢,走向闻人隐。银灵子本想问发生了何事,可一转眼,哪里有什么能问之人,他唉了一声,眉眼中疲累致极。突地似察觉了什么,惊问道:“华莲呢?”裴公景讥讽地冷笑道:“华莲?华莲拜你所赐,这会恐怕和闻人长公子一般了!”银灵子如雷轰顶,脑袋里翁翁乱响:“你,你说什么!”裴公景哪里理会。银灵子指着清风明月道:“你们两个,说,说风雨崖究竟发生了何事!”清风明月一下噗通跪倒在地:“师父,你去救救华莲吧,华莲还在风雨崖上。”
“什么!”银灵子俯身惊问,将风雨崖一望,目光一凛,飞身而上,其势若蛟龙出海,长虹映日。
众弟子呆呆凝然相望,只见风雨崖山岚弥漫,隐天蔽日。
此刻太阳吝啬地把它的光芒映在了壁立千仞的崖壁上,金晃晃的光影里疏疏朗朗只见得些柔韧枯草,西风里瘦得可怕。只一会儿,太阳就倾移了,风雨崖的天空又昏暗成了一面布满尘埃的镜子。可是,风雨崖底,一地阳光,光芒璀璨!
纪姚自嘲地笑,一脚踢开路边大石。平日里他自诩术法无双,今日才知他是大错特错!他,连一个人都护不下,连一个鬼車都打不过!他走近闻人笙,朝他躬身行礼,须臾抬起头道:“诸位,纪姚告辞!”
众人执礼相还。裴公景道:“纪兄好走,你我有缘再见。”说罢,上前朝闻人笙行礼,礼后蹲身对闻人隐道:“我们送长公子回家!”“我们也去!”寥怀远和修少儒走上前来齐声道。
闻人隐抬眼望众人,将闻人笙的尸体轻轻放下,向众人叩首。众人见状,急忙扶住。裴公景抱起闻人笙,身后跟着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