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湿润了整个兰室,算起来这雨已下了七八日。
廊外兰花盛开,湿润空气中可闻兰花清香。
华莲因记挂昨夜之事,一夜没怎么睡,天一亮就醒了。向窗外看去,只见窗影上一片白光,心内想必是兰花开了。推门出去,果看见廊外兰花大开,露出笑容。
想起昨夜所遇,华莲心中一片怔然,转身望见昨夜带回的莲蓬,不禁想:“我们是一样的吧。”
回屋提笔抄了些黄庭。
此时,浮屠山的云雾渐浓了,笼罩着浮屠山的万丈云峰。
太白手抱一臂兰花,推门进来,笑呵呵地把兰花捧在华莲眼前:“好看吧,太公专门给你采的。”
华莲接过兰花,洁白的花影落进华莲的眼睛。华莲抬起头,还未说什么,便听太白道:“兰花长得太密了,有些又被风雨催折了,太公就拔了一些,太公可没有,没有暴殄天物。”华莲手捧兰花,眼睛中沾了雾气,湿漉漉的。
“太公怎么像小孩子一样,还怕大人责罚。”
“太公采的兰花,我很喜欢。谢谢你,太公。”
太白受不住华莲话语,一下子转过身道:“我是……我是看兰花稀烂了,想叫你让他们多开几日,哪里就怕你说了。”语罢,转过身,拍华莲的头,大声道:“我是你太公,你是我孙子,我哪里就怕你责备啦?我今天就是把兰花全采了,你也不能说我一句。”说完,大哼一声,两颊鼓鼓地就要出门去。
太白刚打开门,只见门外跌进两人,正是先前他们在山下遇着的清风和明月。太白见状,唬了一声,着眼瞧二人,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是你们两个小人儿,又怎的在门外听人说话?”清风明月爬起来,一脸讪讪的,不说一句话。太白“咦”一声,自思道:“上次见还同猴儿一般,怎的今日倒安静了?”
太白走上前,背手打量清风明月,清风明月把头低了又低,倏而退至一边,躬身执礼。
太白纳罕道:“若不是改了性子?”仍旧逗顽清风明月,样子实是可爱,太白可爱,清风明月亦可爱。
华莲笑道:“太公太不地道,怎么爱捉弄小辈?”清风明月见华莲替他们说话,顿时眉花眼笑:“华公子不怪我二人了?语罢又似想起什么,低下头,躬身执礼。
华莲心中纳闷,忽瞥见门边地上有一管箫影,明白过来,笑道:“清风和明月怎么这么怕温先生?”
“他们哪里是怕我,怕是有求于华公子。”温尹款步踏进来,华莲见温尹进来,朝温尹行礼道:“温先生。”温尹回礼。太白拉过温尹道:“温老弟你可不厚道,那日引我们来,竟再不来了?你可知这几日我被这雨声都给闷坏了。”温尹含笑道:“太白若闷,可四处走走,浮屠山的风物还是不错的。”太白听罢,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从前我是李长庚时就不喜这里的寂寞如雪,幽篁若泣,况且故人都已不在。我还不如在兰室采兰花呢!”
清风急忙道:“老先生不必采兰花了,各个仙门的弟子明日就到齐了,届时会在一梦泽举行观礼,老先生若去了,定会欢喜的。”
“明日就到了?”太白怔愣道。清风明月不解太白之意,答言道:“是啊。”
温尹道: “清风明月,你们带华公子四处看看,记着……”温尹话没说完,清风明月已拉着华莲出门了。
“山下的兔子近日生了小兔子……”
太白和温尹伫立廊下,檐铃轻响,像谁的叹息。
良久,太白喃喃道:“笨,是太白笨啊,明知是一场镜花水月,可还是……还是不自觉被吸引。”
古涧寒泉涌,青竹带露滴。
依依相逢日,便是劫难时。
《神仙传》中如是记载。
晚间华莲回到兰室,见太白不在室中,却见案矶石砚下按着一张小字,写道:“至此一别,千言万语。相逢日,桃李芳园,便叙天伦。”
华莲看罢,登时脑中一片混乱,一颗心也跳得厉害,推门跃出大喊道:“太公!”也不晓得此刻已是亥时,浮屠山众人皆已歇下。华莲这般动静,众人自不能安歇,起身掌了灯。
华莲心内如焚,见前方竹下有一乌马,便一跃而上。众人瞠目结舌,不知所对,半晌反应过来,奔在乌马之后,口中大叫道:“华公子,这马纵不得,纵不得!”
这乌马名唤踏雪,乃是银灵子的坐骑。银灵子甚爱此马,寻常弟子连亲近都不能。此番竟被人纵了去,当真前所未有。
华莲一心想寻太白,哪里听得这些。一口气奔出浮屠山山门,但见夜色苍茫,竹影萋萋,哪里又有太白的影子。
华莲心中昏昏沉沉,心里止不住难过,喃喃道:“太公为什么离我而去,是我惹太公生气了吗?”转念又想:“今早太公还送我兰花,定不会是我惹着了太公。我该回去,说不定太公这会儿就在兰室里等我!”
想到这儿,华莲又纵马回了浮屠山去,回至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