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云宫落雪,已近千年。
“听说了吗?朱天胜境修衡殿里的姬白月没了……”
“此事说来也奇,这姬白月乃是朱天胜境无极老母的外孙女,这无极老母尚且安泰,缘何只一千七百余岁的姬白月倒先她祖母一步去了?”
“据我所知啊,这姬白月可和那位有关……”
“哪位?”
“还能是哪位,钟山之神钟无期啊!”
“钟无期……”
丹元星君说完这三个字便后悔了,只见他尴尬地咳了咳,道:“今日南天门外的……风雪怪大的,诸位仙友都莫站着了,想必灵霄殿里的朝会快开了。”说完转身便要急急离去。
玉蓬真君眼疾手快,一把将丹元星君拉回来,“星君莫急,也无需为此遁走,不过是些陈年旧事。星君不说,我等又岂会不知‘钟无期’这名字。”
“是啊,星君不必介怀。今日老小儿出门,甫一开洞门便看见一只寒鸦栖在我府门前的枇杷树上做窝。那叫声啊,叫得委实叫小老儿揪心。说来也怪,这灵霄殿里的朝会百年间都不曾开了,怎么今日……待会儿大家更需同行,方才妥当。”
这小老儿本是个凡人,因酿的一手枇杷醉,没死透时被玉帝尊者召来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虽说授了仙录,注了官名,可到底不是生来的神仙品种,在天宫行走难免小心拘谨,生怕哪一日遭了天灾,大祸临头了。
几人正待要走,却见四海龙王驾云至了南天门外。玉蓬真君素与四海龙王交好,自然要有些问询。
“敖兄有礼了。”
“玉蓬真君有礼。”
“海龙王怎得如此形色匆匆,果不是灵霄殿内有了大事?”
丹元星君甫一问话,东海龙王敖广顿时睁大了龙眼,拱手道:“星君莫再问了,此事,此事棘手,说不得,说不得……”说罢还用手揩了揩额上汗珠。
玉蓬真君是个心细的神仙,早在四海龙王按落云头,现于南天门时察出了异样,今听这般言语,也不由朝灵霄殿方向望了望。
玉蓬真君,丹元星君,多酒仙人,四海龙王沉默片刻,便结伴至了灵霄宝殿。刚一进殿门,太白金星便急急拉了四海龙王道:“海龙王昨日闯下大祸了!唉!”四海龙王见说,更是心惊胆战,凄然道:“小龙也是不得已,不得已呀……”太白金星听罢,无奈摇了摇头,只道海龙王莽撞矣。
丹元星君拉了拉玉蓬真君的袖子,悄声道:“玉蓬真君,今日可大不妙啊,呆会儿你我还是散在一旁,做壁上观。”玉蓬真君看了看丹元星君,思量片刻,应下了。
灵霄殿的柱子委实是好,丹元星君看了极为满意,拉了玉蓬真君,多酒仙人,还有南极仙翁的徒儿白鹤童子白朗径往那处一站。不一时便见邱济真人执拂尘至殿内,稍后只见玉帝尊者驾坐灵霄宝殿之内。
众仙行礼,玉帝回礼。礼毕,玉帝与众仙卿道:“昨日有一老妪至我梦中,向我哭告,言四海龙王戕杀于她。”一言未罢,只见四海龙王已战战兢兢伏在灵霄阶下:“小龙,小龙是奉……”太白金星见状,急忙从班内闪出,道:“陛下,不知那老妪是何生相,又有何神通,竟能托梦于陛下?”玉帝听罢道:“东海之滨,涂山阿满是也。”
“涂山阿满……”灵霄殿众仙不禁倒抽口凉气。
太白金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厢他的舌头似打了结,再吐不出半个字。太上老君顺了顺拂尘,站出班道:“烛龙一脉,也算是没落了。”说罢,拿眼瞧四海龙王。
四海龙王见状,忙匍匐跪拜道:“小龙,小龙是不得已,不得已才做此事的。”接着只听东海龙王道:“涂山穷山恶水,烛龙一脉至此以莲花为生。第一年莲子成熟时,小龙与众龙子龙孙还与那钟阿满一同采莲,食莲子。算起来,钟阿满与小龙,小龙也算是邻居。”
东海龙王叹了叹,继续道:“钟阿满的莲子一种就是……就是近千年,我东海水滨澎湖一带算是被她强占了去。”东海龙王说完,眼泪婆娑,缓了缓又道:“那采莲本是凡人的习俗,可钟阿满也不知为何,为何会令钟氏众人勤勤效仿,每年八月十五,同其子孙,在我这澎湖行宫上头荡舟徐回,交传羽杯,作人间风流,实是不堪听,不堪听!”
玉帝听罢,道:“那也不该夺人性命,海龙王海量矣!”“小龙,小龙不敢,小龙实是,实是……那钟阿满是……是自己伤在小龙的万鳞甲下的。”
“陛下,小老儿有启。”原来是团圆月下,相思树底,订婚殿中的月老仙人。
玉帝见了,命邱济真人,接上月老手中表文,从头看了。看毕,沉吟半晌道:“这……”东海龙王不由低了头,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原来是澎湖龙女看上了一个撑船采莲的少年郎君,这澎湖龙女是别人倒也罢了,可她偏偏是东海龙王颇疼爱的幺女!看上了少年郎君倒也罢了,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涂山的钟清嵘!这三界之中谁不知道钟氏获罪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