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吕映仪难得露出孩子气,看什么都很新奇,看什么都想要。
路边摊子上的东西做得粗糙,她买了鏊饼,只吃了一口,牛肉的腥气和韭菜的辣意就让她再也吃不下去,可又不舍得浪费粮食,拿在手上左右为难。
从她背后伸过一只手,陈怀玦自然地接过,三两口吃了下去。
“农家没什么佐料,东西不会太好吃,你吃不惯给我就好。”
吕映仪很不好意思:“我咬过的东西再给你,怪脏的。”
“我们是夫妻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寻常夫妻都是如此。”
看着远处的酒馆,陈怀玦问:“想不想尝尝社酒?”
吕映仪摇摇头:“我酒量不好,就算了。”
“没关系,你尝一口,剩下的我来喝,正好顺顺这口饼。
两个人在集市上逛到宵禁前才依依不舍地回去,吕映仪趴在马车的窗户上,不停回头看着远去的灯火。
担心她着风,陈怀玦将他拉回马车里,哄着她:“民间这样的活动还有很多,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一次,以后我再带你来看。”
吕映仪刚想点头,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她:“不用了,偶尔有这样一次我就满足了。”
“为什么?太累了吗?”
“宫里宫外一大堆的人盯着呢,别到时候被人一道奏折参到圣上面前就不好了。”
陈怀玦有些不忍:“这种都是小事,无伤大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再想出来玩,随时可以告诉我。”
吕映仪克制地点点头,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倒还真的有个地方,我很想去。”
“哪里?”
“灯会,就是我祖母说的那种可以猜灯谜、看杂耍的灯会。”
“那以后每年的正月十五我们都去看灯会,等你老了,也可以讲给我们的孙女听。”
他描述的场景对吕映仪的诱惑力真的太大了:“好啊,好啊。”
陈怀玦也在脑海中想象着那个场景,那会是何等的天伦之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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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是真正的春社了,陈怀玦和吕映仪一大早换了宫装,候在宫门口。
宫中的祭祀庄严繁琐,二人分别跟在太后、皇上、皇后的身后,和着一群大臣命妇在社稷坛起起跪跪一早上。
好容易熬到中午,男女分席,按照规矩赐酒分肉。
肉是御膳房早早备下的,早就凉透了,半分美味也无,甚至不如当日在集市吃的鏊饼。
吕映仪强忍着恶心咽下嘴里的肉,此刻无比想念陈怀玦,好想把分到的肉都丢给他吃。
看着碟子里剩下的肉,吕映仪实在是下不了口,悄悄地观察着周遭的贵妇人们。
其余一众命妇早就习惯了宫中华而不实的饮食,平日娇生惯养的千金之躯们,此刻一个个神色如常,细嚼慢咽,一点点吃着。
吕映仪平日在各种宴会里没少见到这些大家闺秀挑剔那些精致的食物,此刻对她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心里默念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吕映仪扯开一个微笑,带着莫大的决心,又夹起一片肉送到嘴里,摒着气慢慢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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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玦看着碟子里的肉也不由得想到了吕映仪,成婚以来一起吃了这么多顿饭,他也发现了,吕映仪对食物很有自己的追求,此刻只怕是食难下咽吧。
猜想着此刻她的心理活动,一抹笑意浮现在陈怀玦脸上。
“瑞王新婚燕尔,此刻怕不是想佳人了吧?”天盛帝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还是要多谢陛下赐下的良缘。”
被点破了心思,陈怀玦也不尴尬,爽朗地回答道。
“谢朕作甚,还是要多谢吕卿家培养得好啊!”
吕鸿铭连忙起身拱手作揖:“陛下过誉了。”
“爱卿不必如此拘礼,以后我们也算亲家了。”
吕鸿铭一震,更是不敢起身。
“微臣不敢与陛下攀亲。”
太傅侧过身子小声却不失恭敬地提醒天盛帝:“陛下慎言。”
天盛帝憋了一口气,也不敢对着太傅发,转头看着“始作俑者”的弟弟发难。
“弟妹哪里都好,就是一成亲就没了拘束,卓成还是多多管束才好。”
陈怀玦一愣,下意识维护着吕映仪:“陛下哪里的话,王妃知书达理,做事也是进退有度,并无逾矩之处。”
连一向好欺负的弟弟也将自己的话又堵了回来,天盛帝怒意更甚,口不择言。
“弟妹如今已经是皇亲贵胄,还是少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大庭广众之下,这话直接影响吕映仪的声誉,天盛帝的话让陈怀玦和吕鸿铭面色皆是一沉。
陈怀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