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陈英柯在最孤独的时候遇见程文英,她独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最先接受到来自他的好意,或许就是她能够忍受和他一年貌合神离的恋爱的原因。
当她来到这个城市开启她的研究生生活的那一刻,程文英几乎参与了她所有的生活。陈英柯是那种对一切事情都没有太大兴趣的人,也从来没有体会过太强烈的情感,她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按部就班的,从来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就像一颗没有目的的种子,风吹到哪里,它就长在哪里。
当程文英贸然进入她的生活,她的前方好像前方有了一盏灯。这个坚定的人几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踏上一条错的路需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回归正途,俗称“一条路走到黑”,他会告诉她什么都不必担心,年轻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对她而言坚定的做一件事并没有那么困难,更难的是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她看着一起长大的小学同学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就结婚生子,看着同一所大学的舍友顺利保研,深知每一个选择的重要性,人生列车上每一个同行的人都是在不同的选择中逐渐分离,从此殊途。有时她好希望有人能一直相陪,但逐渐也就接受孤独作为生活的常态,反而却不习惯身边有一个一直存在的人。
“你好,请问你是接新生的负责人员吗?”刚从高铁站下车的陈英柯带着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和一个十五寸的手提小箱子,肩上还背着一个几乎能压垮一座大山的坚硬的背包,她终于如愿看到了举着东安大学的志愿者,“我是新生,还好看见你们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四个小时的跋涉,让她的腰已经苦不堪言,提着行李箱的胳膊此刻也隐隐发酸,经过拥挤的人潮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额头,更有几滴汗水留在她蓝色的上衣上,变成深蓝色的斑点。
“对,我们是,你是24级的本科生吗?”毕誉衡这时正因为志愿者缺人在这里帮忙。
“不,我是24级研究生,我有些事报道晚了。”
“哦,好,不过本科生和研究生有些专业不在一个校区,你是什么专业。”毕誉衡正准备和担任会长的程文英发消息。
“我是教育史专业,陈英柯。”
“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会儿,我让会长送你回学校,他文学院,现在刚好要回学校,也和你刚好顺路。”
这时程文英悠悠赶来,那是陈英柯第一次见到他,九月的东安天气闷热,而他所到之处仿佛轻风吹拂,傍晚暖黄色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照得他琥珀色的瞳仁几乎透明,她只想到《情书》中藤井树静静地靠在窗边,微风吹动他的头发,白色的窗帘似乎有意抹过书页,但是不足以让他从手中书中的世界分心逃离。她想到程文英是文学院的学生后不禁浅笑了一下,或许是想到了浪漫小说的情节,也或许是为想到浪漫小说的自己感到无奈苦笑。
程文英的体贴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接过她肩上的书包,准备帮她提那个手提的小行李箱,她不太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所以她执意要自己拿着那个小行李箱,觉得不应该在给他添麻烦了,“这个我自己拿就好。”
他们朝着地下停车场走去,程文英更加擅长改变冷场的氛围。
“陈英柯是吗?”他背着她的书包,倒觉得这个书包和他更加相配,对陈英珂来说太过大了,由于太沉的缘故,他的额头也有些微微发汗。
“啊,对,你怎么称呼,刚才那个同学说,你是会长。”陈英柯突然听见他的搭话也有些紧张。
“程文英,我是文学院的,研究外国近代文学的,叫会长是因为是志愿协会的会长。”他细心捕捉到她每一个问题。
步履缓缓,地下的凉意才稍稍驱赶刚才的炎热。程文英并不负责接新生回学校,因为陈英柯研究生入学晚,毕誉衡想到让他这个会长送回去,不必和本科新生一起挤着坐大巴车,因为本科生和硕士博士的校区还隔着一条街,陈英柯并不知道这点,对程文英只送她一个人仍然感到疑惑,但她并没有出声询问。
“英柯,我现在要送你回研究生的校区,因为你报道晚了,已经没有志愿者的引导了。”程文英仿佛看出了陈英珂的局促,也知道这种只送一个人的情况的确可能让人感觉怪怪的。
“这样啊,那真是麻烦你了。”陈英柯稍稍微有些放松,紧紧抓着手机的手稍微松弛下来,她想,现在应该用不到手机了,可以先放进口袋。程文英或许稍微感觉到她的放松,开始和她说一些天气和路上出行之类的话题。
走到车旁边,程文英首先打开后备箱,后备箱东西不少,有两个露营折叠凳,一个已经没有了收纳袋,感觉是用了很久的样子,还有一个钓鱼竿和一些羽毛球。“后备箱有一些乱,你可以把没有易碎东西的包放在这里,前面也可以放一些。”陈英柯把所有的行李都放进了后备箱。行李放好后,程文英正准备给她开副驾的车门,手已经伸在半空,她也准备打开后面的车门,两人顿时都有些不知所措,陈英柯也觉得有些不妥,向他手的方向走去,程文英有些开心,急忙给她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