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送过去?”见虞栀拿着伞回来,奶奶问。
虞栀摇摇头,说:“我下去太晚了。”
虞奶奶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叹道:“下着这么大的雨,到家也要淋湿了……”
想到什么,虞栀快步走到窗前,努力往医院大门望去,但她视线所到之处空无一人。
可能已经走了,虞栀想。
她眨了眨眼睛收回视线,但低垂的眸子略过窗户下方医院里的绿化区时猛地顿住。
以为已经走了的人就蹲在那里,他把衣服平铺搭在面前低矮的灌木上,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漫天的雨水砸落在身上,他却像丝毫不在意。
也许是外面阴沉天气的衬托,虞栀觉得,他更白了,白到隔着三层高的距离,她似乎都看到了雨水混着血从他指尖滴落,再融进灌木丛中的土地里。
过了几秒,男生站起了身,就在这漫天大雨里一步步向医院大门走去。
这时虞栀才发现,他的脚也许受伤了,离得远,可以看出他迈左脚时的速度明显要慢些。
就这样,虞栀站在三楼,看着他淋着大雨一步步走向医院正门,直至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这时虞栀才收回视线,重新转向那件黑色外套上。
没有阻挡,她却突然觉得视力不够用,下意识地把窗户拉得更开,接着把头伸出窗外,眯着眼睛努力往下看。
这时才看清,那件黑色外套下是只蜷在那里的橘色小猫——一只不会被人注意的小土猫,不大,蜷在那里,小小一团。
此时它缩在那里,灌木上的那件黑色的外套暂时帮它隔绝了外部的风和雨,让它获取片刻的安宁。
看着那件被主人遗落的外套,虞栀久久没有说话。
明天周六,趁着奶奶的吊针还没挂完,虞栀连忙返回学校收拾书本,她走到时刚放学不久,班里零零散散坐着人还没走。
“转校第一天就他妈翘课,一翘就是一周,牛逼!”虞栀刚走进班里,就听他们在聊天。
“会不会老班弄错了,谁转学连面都不露的?”
“不会弄错。你没看书都给他拿来放最后一排了。”梁肖池见虞栀进来对她摆了摆手,接着说,“那天早读老班明显就等着介绍新同学了,估计也没想到被人放鸽子。”
“那要这么说,确实牛逼!”
梁肖池点头,由衷感叹:“这么简单粗暴、单纯不做作的人,我喜欢。”
十七八岁的少年,对于那些敢打破禁锢圈子的人有股毫无原因的崇拜。就像是,帮他们做了梦想许久却不敢做的事情,很酷。
听着那些话,虞栀默默收拾着桌上的卷子,不置一词。
“怎么回事啊?走那么急?”见虞栀回来,梁肖池连忙走过来,看着她明显湿透的头发衣服,眉头微皱,“我的伞就在那放着也不拿……”
说着他把身上的校服脱下来递给虞栀:“快换换。”
“不用。”虞栀摇头,她说,“已经差不多暖干了。”
“你还挺自豪?”梁肖池毫无感情地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我虞姐,牛哇!”
虞栀点头,收下了他阴阳怪气的彩虹屁:“就那么回事。”
梁肖池:“……”
说不过,从小到大都说不过,梁肖池放弃了,于是回归正题:“幸好最后是老张的课,我给你请假了。”
“谢了。”虞栀把各科发的卷子收进书包里。
最后,梁肖池还不死心问道:“你不会是去雨里跑圈去了吧?”
想着学校和医院的距离,虞栀点点头:“差不多跑了那么几圈。”
“虞小花。”顿了瞬间,梁肖池说,“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我妈看到都要自愧不如。”
听到这个称呼,虞栀收拾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叫道:“梁小胖……”
“诶诶诶虞姐虞姐!我错了!”梁肖池连忙举手投降,“咱能把我小名从脑海里格式化吗?”
虞栀乳名虞小花,梁肖池小名梁小胖。
他们两家挨得近,一个小区长大的,对彼此的糗事一清二楚。
据说梁肖池刚出生时极其瘦小,梁叔秉着缺什么补什么的理念,当即拍板给他起名梁小胖,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起了作用,但从那天起梁肖池越来越胖,到小学时走一步能震三颤。
那时的梁肖池心理极其脆弱,被其他小朋友说了还会悄悄哭鼻子,那时的虞栀要比现在侠肝义胆,替他骂跑好些小朋友,俩人的革命情谊就是那时候建起来的。
后来,那个会悄悄哭的梁小胖开始运动了,他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瘦,高一时还加入了校篮球队,一米八多的个子往球场一站,谁也不敢再叫他梁小胖。
除了虞栀。
加入校篮球队后,梁肖池一举成为篮球队队草,偶像包袱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