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丞的威胁,林殷一脸平静地宣判了结果。
鲜血洒在街口,告慰了枉死之人的心。
只是经此一事,林殷却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
京府需要廷尉,但不需要好人。
“为何?”
转眼被抓入狱中,林殷身上覆着密密麻麻的血痕,手铐脚镣将肉皮磨烂深可见骨,但林殷却没有在乎这些,只是神色复杂地盯着眼前的人。
“为何,你是被他们威胁了,是不是。”
“不是”一扇铁栏隔出内外,在林殷的对面,一个穿着一身朴素长袍的人抬起了头,他双拳紧握,眼神中带着嫉妒与怨恨,“这都是我自愿的,林殷,你装什么清高啊,你以为你配和大人们对着干么,在他们面前,你就像是一只蚂蚁,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
“所以,你是不是被威胁了?”
没有理会友人脸上的嫉恨,林殷只坚持着要一个回答。
听到林殷又一次提问,友人愣了愣,然后突然爆发出笑意,“哈哈哈哈,林殷啊林殷,哈哈哈哈,你怎么如此天真啊,这都是我自愿的,你知不知道,只要偷偷往你家里放点儿定西,就能得到满箱的元宝,还有地位,如今,你是阶下囚,而我就要成为信任的廷尉,你说我有什么不愿意。”
得到了回答,林殷眼中流露出痛苦,沉默地坐在那里再无法开口。
看着他这个样子,友人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大人,您看小的说得怎么样。”一转头,方才还在林殷面前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的人好像突然变了样子,卑躬屈膝地在少府丞面前点头哈腰,一脸谄媚讨好的表情更是看得少府丞笑出了声。
“呵,干的不错,这个,就赏给你了。”
随手将一枚玉佩丢下去,少府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三起三落,曾以为自己能做出一番事业,拯救大玄,此时跪在刑场,林殷才可笑地发现,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
“这人犯了何罪?”
“本王听说京府林廷尉刚正不阿,可是个十足的好官,以本王看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不实之处。”
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就救了人,陈留王还让林殷重得了官职。
之后怎么样,林殷已经记不清了,他终于成为了自己曾厌恶的那种人。
痛苦的回忆与现在的记忆相互纠缠,林殷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迷蒙,自心脏处蔓延疼痛。
“噗……”
一口血吐出,林殷的眼前彻底黑暗。
“男儿何不带吴钩。”
“噗嗤——”
不敢相信地看向腰腹,陌琅凭着身体反应一掌朝身后打去。
“林殷……”
明明刚才正准备继续虐杀那几个只剩一口气的山主,陌琅没想到林殷居然在这时候发疯,还想要杀他。
虽然被混乱的记忆弄得头痛欲裂,但只恍惚了一瞬,林殷就清醒了过来,可手上的刀却已染上了陌琅的血。
“不是我。”虽然不喜欢陌琅,但他还不至于从背后偷袭,有人藏在暗处,林殷无比确定,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黑手在背后操控,从一开始就是。
“呵……”也不知道是不是忌惮林殷的实力,为了先恢复伤口,陌琅冷笑一声没有再露出什么敌意。
“病愈囊空后,神清木落初。”
原地盘坐闭目养神,陌琅自顾自地说出文言,嫣紫色文气缠绕在伤处。
眼见陌琅现在真的无法出手,林殷目光瞥向那几个还苦苦挣扎的山主。
“都结束了。”
“烈火烧林虎豹慄,疾雷裂地龙蛇惊——”
视线中由绿转红,由寒意变为灼烧,在大火席卷燃尽,已由白日化为夜幕的青槐,遍地狼藉。
尸身遍地,可更多的是残肢断臂,山匪也好,兵卒也罢,都已十不存一。
但终究还是他胜了。
神智还有片刻恍惚,林殷心中这般想。
“渊儿,接住——”
就在一切本该结束之时,别见山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开始不明白别渊为何如此冲动,但随后就理解了他的计划,别见山虽也跟着其他人冲锋,但他还是留着心眼,在陌琅与林殷的接连攻击下勉强留下了性命,如今他已无法成事,就只能看别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