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立刻抻直了所有触须长腕,叭叭地向外喷蛋黄渣。
予情早有准备,隔着毛巾一捋,给孩子把头发扎得紧紧的。
3号:“噗!噗!”
蛋黄渣喷进它细密的触须里,又被它自己吸回去,完美。
【亲爱的薄心小姐,您有一位访客,身份可识别……】
砰砰梆梆的捶门声狂风骤雨一般落下,予情不慌不忙地把3号塞回它的水杯,顺便关掉投影,打开了环境模拟。
足有半壁高的水杯逐渐隐没在小桌上,这功能也不是普通商家能涉足的,西奥尔却没作任何质疑,完全按照她的要求做了来。
不过或许是权限的问题,模拟的帧率达不到军用级别,仔细盯着的话还是能看出一丝不和谐的,但应付没经验的普通人倒是足够了。
此刻还没到节目结束的时间,3号无能狂怒,“啵啵”地在水杯里抗议个没完。
予情掏掏耳朵,若无其事地开了门。
一道瘦长的人影裹着香风卷进来,抖开毛毯,倒下,卷好,一气呵成。
“……”予情伸着拥抱落空的胳膊,郁寥,“没个礼物吗?”
“我就是最贵的礼物。”
毛毯卷里传来十分矜持的宣告,傲气是挺傲气的,就是这行为看着像受了不小的打击。
予情坐回去一边刷资讯一边吃饭,就着逆子的吵闹吃啥都香。
3号很珍惜它的“电视机”,束手束脚地在里面只嚷嚷不敢乱扑腾。
“啵啵叭叭”的声音不大不小,这房里的另一个人却仿佛一无所觉。
须臾,一颗毛茸茸的灰棕色脑袋探了出来,昂着头看了看她的午餐,又看看桌上四溅的蛋黄碎渣,一脸嫌弃。
“你嘴破了吗,吃个蛋黄到处掉屑。”
“喷嚏而已。”
仙卢一把掀开毯子在狭窄的小床上坐直,待打量完宿舍,更加嫌弃地道:
“极光的宿舍怎么这鬼样子,贝云也没少从Omega身上掏啊。”
又气性极大地哼哼笑了两声,接着嘲讽:
“这回葛泰先生可是赚得钵满盆溢,撇去一些出去的赔偿金,进来的款项可是收到手抽筋呢——说到底,他才是最大的赢家,死几个不痛不痒的客人和Omega而已,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可我们呢,我弟弟死了,我差点回不来,我舅舅的命运就系在我一句话上,我——”
予情拍了拍他的脑袋。
仙卢张了张嘴,挥开她的手又倒了下去。
过了会儿,闷闷的声音才从毛毯里飘了出来:
“上位者原来都一样冷酷,大局?大局永远是他们的大局,而不是弱者的大局。”
予情笑了一声,“怎么,你的暗恋对象让你失望了?”
仙卢露出一丝纠结之色。
“不……那种手段应该是另一位的手笔,不像先生的风格,先生不会用玩弄人心的……”
但至少他同意了。
仙卢气得翻个身又缩了回去。
予情过了一遍从鉴证官先生那儿得到的信息,大概能猜到这孩子是被权力之海洗刷了一次。
“这跟你舅舅有什么关系?理论上他还是受害者。”
毛毯里的生物半天没吭声。
“跟你们相干的也就这两件事,除非……”予情摸摸下巴,“除非他还介入了洛克斯·薛林案,被上面逮到首尾正方便背锅,但为什么是你舅舅?他那位高权重的伴侣插一手倒能想得到动机……
除非你舅舅是为——”
“你哪来那么多除非!”仙卢又急又怒,欻地竖起来,“闭嘴吃饭!”
予情举手投降,安慰道:
“不用后怕,从结果来看,你的反应基本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大概率是上位者的恶趣味而已。”
“这么说更让人觉得生气。”
予情笑嘻嘻地往床边一侧,给他挤得直贴墙:
“那我若说做人得心怀善意不然容易孽力反噬,你不是要更生气?”
毛毯生物动了一下,又不吭声了。
好半晌,他仿佛带着些困意闷声道:
“我爸不让我再呆这儿了,我要回朱庇特去。”
予情微微睁眼,“那你是怎么想的?”
仙卢背对着她沉默了会儿,“舅舅的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该在他情绪不稳定的时候煽动他,帮他出谋划策,如果这是我要承担的责任,那我认了。”
“嗯,挺好,多出去接触新的环境,多认识新的对象,”予情闭上眼睛像拍小孩儿一样拍他肚皮,“不要把极光当舒适圈,这里已经无法让你成为更好的人了。”
“……哼,把手拿开,你这个变态。”
……
事实上听证会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