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闻那位勒泰兰是因为上课捉弄同学,受到德兰老师的训斥,认为受到侮辱的他通过打骂鞭笞随行人员达到泄愤的目的。
原本想上前制止的他,却被霍里斯拦了下来,此时小王子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无法相信霍里斯会对这样的事情以一种默认的姿态作为应允,在他还未开口询问之时,霍里斯用着平淡的语气率先开了口“小王子,这件事希望您不要插手。”
“为什么?”穆塞看着眼前的侍卫长,那一瞬间,一种陌生的情绪席卷了他。霍里斯在他心中是正直的,也是公允的,而此刻他为什么会用一种他不明白的行为模式阻止他为那些他们教导他的不公发声。
“我之后会告诉您,但现在此刻,我希望您能抑制住您想发问的情绪,”霍里斯眼中带有一丝严肃的意味“若您允许,请将这件事交于我们处理。”
当穆塞看到向他单膝跪地的侍卫长时,突然明白这一切似乎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简单“霍里斯,虽然我并不能理解,但我相信你,相信你会告诉我真相。”
年轻的侍卫长在听见小王子的这声应允之后,双肩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无法预料,在此次事件中,小王子能否不被波及。
当法塞斯王听完霍里斯此次的汇报之后,微微沉默了一下才道“霍里斯,感谢你阻止了他的冲动,但这件事不会比你预料的更好。”他们是要拿穆塞开刀,无论是否刻意。
“王……”霍里斯试图宽慰眼前这位王者,却被眼前的王者所打断。
“穆塞,太沉浸于自我的世界中了,他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一无所知,即便这是我一手给予的,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自私的爱。这份爱之后会成为他最为痛苦的来源,但即便如此,我依然想给他我从未拥有的那种东西,”法塞斯的眼神似乎看向很远的地方“我想留下他,留下这个神想带走的孩子,即便我知道他之后会路经地狱,但我仍是想他能活着,好好活着,对着宣判着他命运的人说不,对着那些他所不认同的东西说不,我希望他比我勇敢,也比我更果断,带领着他的子民去往更好的那个地方。即便我知道在某种角度,我也是在为难他,这条路,连我都做不到,他真的可以么?不疑惑是假的,不确定也是真实存在的。而看到幼小的他对现实矛盾的割裂感所受的伤害,他的痛,也是让我更为痛楚的存在。霍里斯,我无法保护好他,即便我把他留了下来,即便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但我仍旧无法让他免于悲伤,无法替他承受所有,我只能看着他跌跌撞撞的成长着,哭着嘶吼着站立起来,然后一次又一次跌入更深的地狱中,这是我所给他的,无以复加的爱与沉重的责任。”
“某种时候,我是质疑的,为什么要活得如此清醒,我希望把最好的给他,我也能用我的权力给他最好的护佑,但霍里斯,我不能把纵容给他,我不能把那些不好的东西留给他,在我教导他好的同时,我不能自恃他的年幼便将双重准则灌输于他,不能将那份纯然侵染抹杀,然后教导他世俗人的处事标准,至少,在他的童年,我希望是澄澈的。这是一份自欺,我知道。在将来他会慢慢被逼着学会这些,但此刻我不能违背他对我的信任,我不能告诉他一个他的天性所不认同的准则,而让他自认为这是他的天性。”法塞斯王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都是从那些过去走来的,我们知道那糟糕到底是什么样子,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选择试着改变,但如若我们不能坚持,如若我们只是为了自己,那我们所坚持的到底又为了什么?如若我们和他们并无不同,那么我们又何必如此痛苦的挣扎和折磨自己,正因为我们看不下去,认为还有更好的地方值得我们去,更好的生活值得我们去追寻,所以我们才走到了我们现今的模样。而我的孩子,他仰慕着我们所期望的世界,他比任何人都要炽热的喜欢着那份暖意与温柔,霍里斯,我无法拒绝,无法拒绝他眼中透露中的真诚与渴求,即便我会痛苦,即便他会痛苦,但我依然不能拒绝。”这位在世人眼中睿智而富有远见的王,此时不得不承认,法塔尔穆塞的出生,对他来说,像是一则隐喻,他所渴求的,他也无法拒绝的,他期望与意志的延续。
他很完美,即便在世人看起来他是一个瑕疵品,随时可被死神带走,羸弱早衰的继承者,但在法塞斯眼中,他深刻的知道,法塔尔穆塞带着他血统的合法继承人的同时也是他对人性的美好一面得到应证的上天所赐予的宝物。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走过太黑暗和崎岖的路途,还能坚持,不过是因为心中还存有一丝明耀的烛火,当他以为再也见不到更为明媚的光亮之时,他终于窥见了那全然炙热而无所畏惧光的模样。
那是一份温度,也是生命该有的样子,他不该是憋屈的畏缩的,计算得失后的权衡利弊,审时度势后的应有折中,他该是全然盎然的模样,直白而坦率到令所有人汗颜,也鲜活跃动到令人动容。
那该是原质的,而非套上层层枷锁,只是壳子中的一个你我他。
穆塞,我希望你能成为自己真正想成为的样子,而并非似我们一般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