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已将心目的视野扩大,往全城搜寻。
“她需不需要,和她想不想要,是两回事。”
萤的这句话让沐风维持心目的法力渐渐收敛。心目即将闭合时,他看到了夜幕下狂奔的乌缇娜……
她是真的在逃跑,宁愿投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也要逃离他创造的安全,像是逃离她最恐惧的东西。她恐惧的竟是他的保护。
乌缇娜需要他的保护,但她一点都不想要,以一种完全的拒绝,来面对满心思都是她的他。
她心底究竟有没有一寸柔软的地方?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丝一缕能牵连着他?
“罢了......”沐风黯然自语,转身对赵雪晴点头致意,“雪晴姑娘,在下先告辞了......”
赵雪晴放下小狐狸,深揖一躬,“小女谢风神大人救命之恩......风神大人若是能再见到乌缇娜,请代小女告诉她,小女感念她为我做的一切。我相信她今晚的话,也相信从前种种,并非全然是她的伪装......”
沐风笑着点点头,与萤一同消失在夜色中。
赵雪晴低头对地上的小狐狸道:“你原本该是什么样?”
小狐狸全身亮起金光,金光化作人形,琉南从金光中现身。
“原来你长这样,现在我看清楚了。”雪晴展开笑颜,“仔细看看,你也并不吓人,反倒挺好看。”
“......保护你的人始终不是我......”琉南垂头黯然,“我的存在有何意义......”
“从今往后就可以是了。”赵雪晴捧起他的脸,温柔的花容暖化了月光,“毕竟只有你,自始自终在我身旁......”
沐风走在渺无人烟的郊外,萤跟在他身后。
沐风转头:“你已经自由了,为何不离开?”
“你呢?你比我更早获得自由。”
沐风止步,“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你还是想知道乌缇娜在哪里,对吗?”
“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她,但若因此就贸然将她带回来,对她太不公平……但若完全不知她的所在,我又难心安……”沐风闭目凝神,于空中点开一个方形。他心目所见,即现其中。
三个时辰,他们看着乌缇娜跑过了两座城池,一路跑进了深山,晕倒在一户人家的院墙外。
天将亮时,那户人家走出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刚出篱笆墙,即见倒在地上的女人。意外之余,他们久唤不醒,那老叟就让那少年将她背起,背进屋中。
从此这黄土堆墙,茅草为顶的贫农家中,多了一个躺在里屋的陌生的女子。
整整七天七夜,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动静,不饮不食,唯闭目沉眠,虽呼吸稳定,却无法唤醒。
七日后的清晨,是雪后的第一个晴天。阳光照进里屋,照在乌缇娜的双眼,她眼皮微动,逐渐睁开,不由得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阳光来自床头的窗外,将这间屋子照得亮亮堂堂。
这是一间及其简陋的卧室,黄泥糊的墙,寒气进入屋里就出不去。一个陈旧的衣柜立在墙角,对着两三步之远的床,床有多宽,这屋子就有多宽。然而这床也不过勉强多出一人的位置。乌缇娜在右侧,左侧放着另一个枕头,寒衾薄褥,却只有一套。
乌缇娜尚未完全清醒,即闻得窗外吵闹非常。
“老陆头,你可知你已欠了我家多少租子?”一个肥头大耳,锦衣貂裘的胖子站在七八个劲装打手前,叫嚣着。
“钱老爷,上半年我家刚交的租子......”老叟跪在雪地上,身后跪着一个老媪,和年轻的一男一女。
“那是你去年欠下的......这租子滚了那么些时日,连本带利都不止你还的那些屁\数!何况今年的租子你还拖着!”
老叟颤颤巍巍磕头:“钱老爷......可能宽些时日?今年霜下得早,收成不利啊......”
乌缇娜伏在窗台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个所以然。
这户人家姓陆,这对老夫老妻是这村子里的农民,老叟陆春,老媪于氏,育有一双儿女,哥哥陆远十九岁,妹妹陆苑十五岁。他们在那肥头大耳的钱姓地主钱保容名下做佃户。今年收成不好,地租已然欠下,再加上钱保容口中所言他们去年“连本带利”在拖欠的时间里滚出的,他们欠下的债已然堆积成山。
“老陆头,你若实在还不起,不如滚出青芜村!当年你们一家初来乍到,是谁给你们一碗饭吃?不想竟养了一窝白眼狼,光吃饭不干活!你去打听打听,青芜村有哪个佃农拖租子拖到你家这个份儿上?!还有脸赖在这儿!”
“钱老爷说得是。我们......我们对不住您,我们没脸再住在这儿,现在就走!现在就离开村子!”陆春佝偻着身子缓缓站起。
陆远见状,忿道,“爹,这地方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落脚处!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