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的,才诬陷你私通神界,致使水魔军全军被屠,你也被维络……”
“住口……!”乌缇娜颤抖着低声喝止她的话。
伽美洛仍不依不饶:“人界的妖兽,实力参差不齐,与魔界的将士不可同日而语。就算能用混元石提升他们的妖力,也不知要花去多少时间,远不如收了我手下的炎魔军,如此,你反攻魔界的时间可大大提前,你将如虎添翼!”她说到此处已近乎放声哭诉:“乌缇娜!我与瀚澜宫,与十万水魔军,究竟孰轻孰重?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你要让那十万冤魂在缘灭海底苦等多久?难道你不为他们想想吗!更何况,这一切本就是我愿意的,是我在求你成全!”
乌缇娜闭上双眼,一种锥心之痛在胸膛中深种,痛得她不由得攥起了衣领。
伽美洛一句话都没说错,她凭什么不接受她的“馈赠”?她有什么理由撇下一个更好的选择?她在人间奔波,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冰冷的地上,跪着伽美洛光着的双腿,她的腿早已麻痹,似有千万根针扎进骨缝,却始终不肯调动法力缓解不适。
是她口口声声说要做人类,所以才不愿在此刻施法,被乌缇娜瞧不起。但她却一点不在乎,她像人类一样跪着,会不会被她瞧不起。
乌缇娜转过身,看着这样的伽美洛,缓缓摇头:“你已无药可救……”她撇去伽美洛攥着她衣袖的手,恢复了往日的冰冷,道:“七日内,散去全身法力。七日后,在此处等我……”
乌缇娜走出火云殿时,已是月上高楼,宫巷的远处驶来一辆华丽的舆辇,新漆的车身在月光下闪烁光泽。
她知道,李鲜就在其中。她躲入拐角的暗处,看着龙辇停在火云殿外,李鲜在一众宫人的前呼后拥中走向火云殿,殿门外,盛装的红昭仪娇艳欲滴,露出最美的笑容向李鲜行礼。
在魔界时,即使打了胜仗,伽美洛也未笑得如此灿烂而欢欣。李鲜的到来,仿佛使她褪去了一切过往,脱胎而出的,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类,于这后宫并不特别,于这人间也并无特殊,仿佛滴水入海,无影无踪。
山中竹屋外,沐风在亭子中静静打坐。
乌缇娜从宫巷中遁形之时,他睁开眼,闭上心目,长长叹了一口气。
火云殿中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魔界的魔,竟有人类的情,令他震惊,也令他感慨。一万年的时间长河中,他与魔界交战无数次,战斗是他与魔之间唯一的接触。他所见的魔,皆是无情的屠杀兵器,冷血冷心,狂暴无道。他虽未与伽美洛交过手,但也听闻过她暴烈的脾气和高强的纵火之力,神界不少神将,都为她所伤或所杀。这样的魔徒,今日却抛却尊严,向她的对手,几乎声泪俱下地央求一个抹除九千年道行,成为人类的机会,理由竟是她爱上了人类。
而乌缇娜,在他体内种下魔蛊血契,囚禁于此的敌人,在伽美洛的央求声中,一次次回绝,却一个字也未提及她对混元石的绝对占有,满口所言,皆是她替伽美洛感到的不值。他也从未见过乌缇娜情绪失控的时候。那一巴掌,她不是为了自己,竟是为了伽美洛麾下的将士。就连伽美洛最后说服她的理由,也不是她自己的得失,而是那十万早已逝去的水魔军。
魔与人,与神,究竟有何不同?沐风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如果魔也有情感,也懂得爱,那么他们与人,与神,是否本质趋同?他曾经深信不疑的神魔势不两立,是否还有另一种可能?
他正苦思着,空中的结界突然散发出蓝色的光波,乌缇娜进入结界,回到了这里。
她走上亭子,坐在沐风身旁,仿若他只是空气。
“你过来。”她呼唤竹屋中的萤,萤闻声从屋子里跑出,也来到亭中。
“你对林知连,究竟是什么感觉?”
乌缇娜这突兀的问题问得萤小脸一红,低头不知所措。
乌缇娜皱眉道:“我在问你话,你为何这幅表情?”
沐风不由得一笑:“没人像你这样问话的。”
乌缇娜道:“这话有什么问题?”
“有些感情,是不可言传的。”
“为何?”
“你以后就……”沐风戛然而止。他在设想什么?乌缇娜难道也会有体验情爱的一天?她与伽美洛是何等不同,她的整个生命,都似被寒冰封入海底,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冻结千山的极寒。而情爱本是世间至暖,她怎么可能拥有?
“罢了……”乌缇娜叹了口气,走下亭子。
沐风故意问道:“你怎么了?何故突然问她这样的话?”
“与你何干?”乌缇娜听见他的声音只觉得厌烦。
沐风叹道:“有些事,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我虽不知你今日何故有此疑问,但你似乎与往日不同。我想……或许连你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乌缇娜道:“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