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根本不知道妖兽的所在,却仍要挑衅她,丝毫不肯示弱。
路原死了一般倒在地上,双眼血肉模糊。
乌缇娜走过去蹲下,左手覆上他的双眼,须臾,他的眼睛恢复原状。
他睁开眼睛,却仍旧动弹不得,只能艰难地开口:“你要做什么?”
乌缇娜笑笑道:“我自然是想医治好你的眼睛,让你亲眼看见自己的下场……”说罢,她掐住路原的脖子,找准嗓子的位置,下了一道封印,将他彻底变成了哑巴……
谧陵地宫,血流成河。守卫和内侍横尸遍地。棺椁下,密道里,乌缇娜押着路原站在浓浓的血腥味中。
“记住了,他们都是你杀的。”乌缇娜冷冷道。
路原已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双发红的眼睛怨毒地盯着乌缇娜,如夜里的红眼冤鬼。
乌缇娜从袖中取出琉璃瓶,唤出一只魔蛊,一面低声吟咒,一面将它置入路原袖中。魔蛊很快消失不见。
咒语毕,她站到路原面前,咧开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们能养出自己的蛊虫,我自然也能。只是我的虫子比你的更听话,更有用。它能将你的虫子,全部变成自己的同伙,再将你,变成它们的提线木偶。”
话没说完,路原已开始浑身颤抖。魔蛊的同化已经完成。他动不了,只能任凭无数只虫子钻进皮肤,从皮下,一路蛀到内脏。他的嘴和眼大张着,面目狰狞如厉鬼,他发不出声音,但那狰狞表情的每一个变化,都在传递一个信息:蛊虫已经蛀到了哪里……
两日后,宫中再次传召。乌缇娜来到清政殿门外,正撞见清政殿的主事宫女在发火:“陛下的御笔每日都要清洗,翌日才好随时使用。可你昨夜竟忘个精光!让上好的狼毫被墨汁凝固得变了形。你一个小宫女,有几个脑袋?担得起这样的罪责?!”
一个约摸十三四岁大的小宫女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地哭求:“姑姑饶命啊!奴婢昨夜头一回在清政殿当值,您就念我是初犯,饶了我吧!”
“初犯若不严罚,就会有二犯,三犯,直到惹出泼天大祸!”主事宫女厉声道:“这拶刑是陛下的旨意,你何德何能能让陛下为你下旨?还不快领旨谢恩?”
乌缇娜已步入殿门,随着她跨过门槛的脚步,小宫女的惨叫和主事宫女的呵斥一同响起。
李鲜正在御桌旁,两指捏\揉着那支御笔的狼毫,待乌缇娜行完礼,他淡淡一笑:“让你见笑了。”
“陛下赏罚分明。”乌缇娜附和道。
此时主事宫女走进来,跪下道:“回禀陛下,行刑完毕。那婢子的手指,已全断了。”
李鲜有些不耐烦:“这几天不是主管内侍当值,你们便是如此当差的!”
主事宫女吓得面色惨白,连忙伏身道:“奴婢有罪!”
李鲜没理她,转头对身边的小内侍道:“主管内侍路原何时回来当值?”
那小内侍畏畏缩缩上前,在李鲜耳边耳语了两句。
李鲜眼中闪过一瞬惊异,旋即藏起表情,对主事宫女和小内侍道:“下去。”
二人紧张兮兮地退下,殿中唯余李鲜和乌缇娜。
只听李鲜道:“莫卿,路原失踪了。”
乌缇娜故作讶异:“路内侍怎会失踪呢?”
“刚才的小内侍说,今日本该是路原当值,那小内侍去他的住处寻他,却发现人去楼空。”
乌缇娜面露难色:“臣有一件事......眼下才想起来,此时告诉皇上,恐怕为时已晚......”
李鲜奇道:“什么事?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乌缇娜跪下道:“当时臣和路内侍奉命处理柳雅泱的尸体,无意中见到几只虫子从柳雅泱袖中爬出,最终爬进了路内侍袖中。当时臣不以为然,只当是普通的虫子四下爬动而已。方才得知路内侍失踪,才想起,陛下说过柳雅泱是巫蛊师,那么那虫子莫非是蛊虫?若是柳雅泱的蛊虫,为何会与路内侍亲近?且那之后他没受到一点伤害?而如今他失了踪,莫非......”
乌缇娜洋洋洒洒说下来,李鲜越听越惶惶,那被赶出去的小内侍此时返回来报:“陛下,夏钦夏大人求见。”
“召。”
一位拄杖老人步履蹒跚,身躯却笔挺。紫色朝服九纹章,束发齐整加高冕,皱纹横生鬓斑白,却雍容华贵世无双,这来人就是大安朝宰相——夏钦。
夏钦进殿,行完大礼,正要开口,瞥见一旁的乌缇娜,欲言又止。
乌缇娜看出了他的顾忌,道:“陛下,臣告退。”
李鲜却大手一挥:“但说无妨,莫卿无需回避。”
夏钦眉眼瞥过乌缇娜,转头向李鲜道:“陛下,清政殿主事内侍路原……”
“你知道他在哪里?!”李鲜双目放光,心即刻跳到了嗓子眼。
“他……他出现在安置混元石的密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