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千年前那场大战的回忆中,风神和水魔的战斗空前绝后,她恨自己只有旁观的份。
“是了,也只有他能......但你还没被抓去神界,就说明他也没占到便宜。”伽美洛笑得得意。她是魔族最好斗的战士,只要是敌人占不了便宜的事,总能令她开心,哪怕她现在远离魔界,哪怕她已久未参与神魔之战。
乌缇娜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笑:“现在你可以毫不费力地击败我了,我伤势复发......已没有力气再打下去。”
伽美洛不屑一瞥:“嘁,那还有什么意思?”转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未分胜负,便算此番打成平手!”转又开心地笑了,满意地整理起头上散乱的珠钗来。
这一瞥一叹又一笑,令乌缇娜觉得她像变了个人,便故意道:“你的武器都被我缴了,还要自欺欺人?”
“可你也被我打得伤势发作,不是吗?够了,下次再打。”她一面说一面收拾妆容,收拾完毕,自袖中取出一个红釉瓷瓶,抛给萤,萤跳起来差点没接住,又听她悠悠道:“这东西我从魔界带来时,本以为只有我会用得着。上回在天霁山用了一半,还剩一半,给你咯。”
萤道:“这是什么?”
“你主子自己知道,你给她就是了。”说完,她转头对乌缇娜道:“别让我等太久,把我等急了我可不管你伤好没好,反正下回我非赢你不可!”
乌缇娜看着在晨光照耀下发亮的红釉瓶,哑然失笑:“你全身上下有哪里不是红色的吗?连药瓶你都要用红色的。旁人见着你,都要一阵晕眩......”她还没说完,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笑容和语声顿失,转头警惕地盯着远方的天空。
她一惊,拽着萤变作一道蓝光,瞬间消失在长巷中,徒留伽美洛一人楞在当地。
伽美洛短暂一懵,即刻意识到了什么,一望远方的天空,便转身速速离开。
乌缇娜回到山下河边的宅邸时,宅邸的大门仍旧紧闭,但半空中的结界已破了一个大口子!
萤望着天空满眼惊恐。“师父……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已能意识到这幅景象意味着什么。
“该来的总要来……”乌缇娜语声低沉,缓缓召唤出宁波枪,紧握手中。
萤道:“师父,你现在还能用/枪?”
“他们可不是伽美洛……对付他们,如果没有武器,会死得比什么都难看。”乌缇娜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那扇生蠹的旧木门。
“可你现在的身体……”
“用/枪/还能撑一会儿,不用/枪/,开门就是死局。”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一本绿绒封面的折子,交给萤,“现在早朝还没结束,你即刻扮了男装去宫里,以我侍从的身份,向李鲜请我的病假。具体的情况我已写在这折子里,你先看完折子,再把它交给李鲜,免得他问起,你一句也答不上来。”
萤犹豫道:“可是你……”
乌缇娜突然目光森冷地瞪着她,沉声道:“你什么时候操心起我来了?我若战死,你就自由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走?”
萤似被这目光刺得隐隐作痛,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她绝不愿因乌缇娜而有这种感觉,她死都不肯忘记乌缇娜的身份,她的残暴和冷血,阴险和狡诈,以及她的绑架和驱使。往事历历在目,她回瞪了乌缇娜一眼,夺过折子,头也不回地飞向远方。
萤的身影消失在山的另一边,乌缇娜探了探袖口,才记起那红釉的药瓶还在她那里。苦笑道:“罢了……”
敛笑之后,她左掌按住腰腹伤处,闭眼凝气,借由残存的底息将疼痛勉强镇住。
睁眼时,她脚步稳健从容,左掌离开身体,将那扇陈旧,皲裂的木门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