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觉得自己和天羽学姐的相遇,绝对算不上美好。
“好可爱……”
“请问,您在说什么?”
“你要不要做我的弟弟!”
是的,天羽萤火学姐就是如此粗神经还没有什么距离感的人。天地知道自己受很多女孩子欢迎,也知道有很多学姐会偷偷把自己当成“理想弟弟”的候补,但像天羽这样,第一次见面就窜到自己面前,握着自己的手,直言想要当自己姐姐的人,她确实是第一个。
“对、对不起,学姐,我已经有两个姐姐了。”
天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保持着在学校里的乖孩子人设。心里已经在想要怎么才能远离这个奇怪的人。
“这样啊,太遗憾了,我叫天羽萤火,写作‘萤’和‘火’,但是只有‘萤’发音,二年级。”
嘴上说着遗憾,她的手可一点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我是天地翔太。”
“连名字也好可爱!”
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跑上来吗?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两人纠缠着的这段时间,陆续有学生经过附近,对两人不明所以握在一起的手窃窃私语。
“那个,学姐,我之后要去理科教室,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下次见!天地君!”
至少称呼上还比较正常。
绝对不要再遇到这个奇怪的人了。
但事与愿违,那之后,天地经常遇到天羽,如果把人类的类型用动物来比喻,别的女孩子是猫系、犬系、兔系,那么天羽,绝对属于鹦鹉系。
天地从来没见过这么喋喋不休的人!
只要对上视线,那家伙就会恬不知耻地蹭上来,叽叽喳喳说一堆话,大部分时候天地保持着礼貌,会附和几句,实在是不想理她、沉默下来,她也丝毫不介意。
实在是太烦了。这绝对是天地对天羽的初印象。
“天羽吗?”
“海野学姐果然也知道她?”
“嗯,我们是一个社团的,天羽的话,和大家都没什么距离感,应该算正常程度的开朗?”
“怎么可能,那家伙吵得和鹦鹉一样!”
“或许是太喜欢天地君了,才会想要引起天地君的注意力。”
海野学姐对天羽的评价,与天地印象里的那个形象有所偏差,什么活泼开朗、稍微有点大大咧咧但又有心思细腻的时候,虽然成绩不好、但体育能力拔尖,在自己演奏的乐器上又抱有十二分的热忱、演奏时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人的专注与安静,在吹奏部里甚至算得上是顶梁柱。
天地对海野学姐的评价一直将信将疑,直到某一天,他为了帮班上的女生搬书错过了大家拼桌吃饭的时间,只能带着小卖部买的炒面面包上天台,他才相信,那些印象是真的。
天羽站在无人的天台上,她的手中是一把用得已经开始褪去金色涂漆的小号,快要入夏的热风吹动着她的制服和她散在脑后的黑色长发,裙子被吹得轻轻向上飘起,她平静地看着天台外面的世界,举起小号。
那是天地听过的,最温柔的小号曲。
前几年一度获得过唱片大奖的《雪之花》,在这个冬天,被天羽用小号在这个天台的午后奏响,圆润饱满又含蓄。
天地和姐姐在电视上听过这首歌,被天羽演奏时,天地没由来地就想起了那个冬天。
一家人挤在电视机前看着红白歌会,橘子被摆在茶几上,姐姐们在纸上写出了歌曲表,在上面圈出想听的歌曲,然后激烈的讨论哪一方会胜利,天地不太插得上话,只想让自己更暖和一点而缩进被炉中。窗外,雪下了起来,姐姐们一边喊着“下雪了”一边又完全不想从被炉里爬出去,脚在被炉里踢来踢去。
就是这样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却让天地在听到音乐的瞬间,产生了一种怀念的感情。
天地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这天确实也是他对天羽的印象转变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