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满听不知道怎么接话,只默默摆了筷子。
这位校长果然只有这张脸能看,这么臭屁的性格,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智商。
“这是什么?”
松月凉看着碗里金黄的弯弯曲曲的细面条,面上是涉世未深的单蠢之色。
满听有些懊恼,她指了指刚拆了包装箱的方便面。
“方便面,里面带调味包,不同的包装里是不同的口味。开水煮两分钟就可以,青菜和西红柿提前煮好,最后加进去。”
连方便面都没有见过的孩子,不该被形容为“单蠢”。
“方便面?”松月凉疑惑,“小满同学,你到底还带上山了些什么好吃的是我不知道的?”
有一段时间,满听跟着白露看古装电视剧。
剧中的皇帝就是这般中二又傲娇,“爱妃,你到底还有些什么事情瞒着朕?”
“很多。但是,校长大人——”
满听学着孩子们的口气。
“认识第二天了,我好像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松月凉抬头,看进了她的眼底。
“我叫松月凉。”
他回答地有些生疏。
“取自松月生夜凉。”
一千多年前,有个叫孟浩然的带着想要入道的李太白,求到了度西岭。
这对相差十二岁的莫逆之交很有意思,都非平庸之辈,他便多留心了些。
李太白游遍名山大川,起起落落的人生本该宽而广,入道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更像追名逐利的踏板,抑或是逃避人生的一种方式。
松月凉并未插手他的因果。这轰轰烈烈的一生,本就是李太白必走的道路,他就该以这样的方式留名千古。
后来,松月凉读遍了李太白的诗。但最后,却从孟浩然的诗中摘了一句,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度西的使命是困于九洲一隅,承纳万千供奉。
松月凉则希望自己泯然于世,游遍四海八荒。
只是,两千多年间,妖族只知妖神度西,世人只知神明度西。
来到度西岭供奉他的人或妖,都揣着目的,步履匆匆,从未有人是为了他停留。
从未有人问过他的名字。
这是第一次。
“松月凉。”
满听咬字咬得很清楚。
“孟浩然的诗?”
“嗯!”
年代久远,松月凉已经记不清楚孟浩然的样子,只记得这首诗。
“下一句是——风泉满清听。”
“满——听?满听。”
两人的眼睛微微睁大,这不就巧了。
为了看日落,松月凉将度西岭的云挥到了一处,这会儿堆积的云终于撑不住了,悄咪咪四散后,窗外下起了雨。
满听并未接他的话,垂头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面。
“先吃面,闷了就不好吃了。”
满听被安排到福利院后,需要重新上户口。那时候她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
不带诗情画意,当时只是奢望自己的右耳,能跟正常孩子一样,听见声音。
雨也就急了那么一小会儿便温温柔柔了。
鸡蛋饼跟上次的不太一样,加了火腿肠、胡萝卜和土豆丝。
一口咬下去,料足面软。
“鸡蛋饼跟上次不一样!”松月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次也很好吃。”
“天色晚了,懒得炒菜,加这些增加营养。”
松月凉不再接话,安安静静吃完了手中的鸡蛋饼,将配菜、味道和口感一一记在心里。
满听先吃好。
“松月凉,今天晚上你洗碗,卫生也要收拾干净。我要先去冲个澡。”
自己辛辛苦苦骑单车带他下来还做了晚饭,让他洗个碗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松月凉猛然抬头。
这是他的名字第一次被旁人叫出来。
满听已经抬脚上了楼。
待她拿好换洗衣服重新下楼,松月凉才收回了自己没有焦点的视线。
洗碗这种事情对于松月凉来说一个清洁术就可以,他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亲自动手。
然后,接二连三的碗掉到地上,碎成了渣。
满听洗完出来,歪头看了一眼厨房,打算直接上楼。
这一眼,便走不动了。
松月凉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精致的厨具碎成了渣,汤汤水水洒得很不均匀,厨房一片狼藉。
是她草率了,看松月凉擦的门就能看出来他十指不沾阳春水。
是她不该,竟然妄想让校长大人洗碗。
满听好半天才开口。
“你是怎么做到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