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着您学毛笔字,能不能每天下午跟着孩子们一起上课?”
有个暑假,满听曾隔着玻璃见过在空调房里练毛笔字的同龄人。
她足足停留了半分钟,然后抱紧了手里外卖,匆匆送往目的地。
学写毛笔字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这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慢慢地,习字,就像是变成了她的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
如今,理想触手可及,她问得小心翼翼。
松月凉看着手里的鸡蛋饼,对她提出的这个心愿有些惊奇。
往常来度西岭朝拜他的人类,无非是求情求爱,求名求利,求不遇困苦,甚至是求不劳而获。
他一度以为,人类生命短暂,所以才更舍不得浮华世事三千。
松月凉没应声,直到他吃好放下筷子,才开了口。
“习字如苦修。”
这便是应了,满听的眼里漫上笑意。
“我知道!”
“孩子们每天至少写一个小时,雷打不动。”
“我可以!”
“说起来确实容易,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
松月凉并不认为她能坚持下来。
俗话说,见字如人,那他便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如何。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林围来电。
满听按了静音,直接将人拉进了黑名单。
她起身收拾碗筷,洗刷干净,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松月凉环顾四周。
厨房依旧整洁,不像往日那般只是个摆设,多了个人,多了些奇怪的东西,多了些生活的气息。
满听侧目。
“我搬回自己的院子之前,会给您恢复原样的。”
“嗯!”
松月凉说罢便转身上楼。
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他道:“今天的晚饭很好吃。”
是一个有些别扭还有些吝啬的夸奖。
满听失笑。
卷发散在身侧,遮住了她的表情。
松月凉看不到,只听她的声音带着些笑意,“您喜欢就好。”
松月凉到底没能说出“明天早晨还想吃鸡蛋饼”这句话。
回了房间关上门,他便直接消失了。
学堂后院的小餐厅,熊出刚刷完锅,嘴里哼着流传了百年的不成调的小曲儿。
“忙完了吗?”
松月凉的声音冷不丁从他身后传来。
熊出手里的铁锅“哐当”一声脱了手,来不及捡便转了身。
“妖、妖神大人?”
这样突然出现吓熊,真的好吗?
“忙完了,这就忙完了。”
“给我做张鸡蛋饼。”
“啊?鸡蛋饼?”
熊出有些懵,妖神大人已经很少来要饭——啊呸,很久没有口腹之欲了。
他热泪盈眶,自己终于又有用了吗?
熊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您想要什么样的鸡蛋饼?”
“松软、稍厚。”
别的,松月凉形容不出来。
“好嘞!”
熊出对自己的厨艺一向很有信心,谁让他是度西岭唯一一个会做饭的妖呢?
半小时后,鸡蛋饼才上了桌。
松月凉看着眼前的鸡蛋饼,摇了摇头。
“不是这种。”
形态不对,味道不对。
“就当给你自己加餐了,不要浪费。”
说罢,松月凉便消失不见。
熊出满腹心事给自己加了个餐。
妖神大人好不容易有个想吃的东西……
明天他就下山,学做各种鸡蛋饼。
松月凉刚回到拨云处,就听见隔壁传出了陌生的声音。
“啊啊啊啊!救我,快救我……”
是满听的房间。
松月凉疾步上前,推开了门。
“吱呀——”
满听背对着房门,上半身的家居服撩起了一半。
腰很白,那块儿乌青色的伤很是显眼。
她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打着卷儿,身上的蓝莓味儿很是浓郁。
满听疑惑转身,然后面无表情松手。
家居服垂落,重新遮住了腰部。
平板里的动画片继续播放。
“呜呜呜……救我!救我!哆啦A梦!”
松月凉将视线移到平板界面上。
“我听到有人喊救命。”
“……”
所以才直接推门而入